然而风漪的回答,女螺却并未当真,反而道:“你仔细想想,祂们肯定是给你留下钥匙了的,只是你没有在意而已。”
见对方说得笃定,风漪也认真回忆了一下,但整个过程中,她除了把那些灵带出来了以外,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拿过,难道东西是在那些灵上?可它们都已经消失了。
难道是在另一面的巫咸城里?
风漪想了想她们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其中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东西,每一样巫的检测过后才记录下来将资料递交给风漪的,其中并无出奇的东西,风漪自己还亲自去库房里看了一遍,除非是神物自晦,不然她是真的一点异常都没有感觉到。
但如果真的是神物自晦的话,她又怎么从那些东西中找出神物来?
风漪之前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毕竟女螺她们跟风帝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没准能关注到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去。
女螺立马就将风漪的猜测给否定掉了:“不可能!大王做不出这么无聊的事来!”
话一出口,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见对方并没有在意,顿了一下,才说:“风帝不喜欢弄得花里胡哨的,那个时代的人要给什么东西哪怕不说特征也是很明显的,一眼就能跟周围的情况看出差异来,你再想想,肯定是有的,特别明显、跟周围格格不入的,你绝对碰上过的东西。”
风漪努力回忆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跟那地方挺格格不入的,明显的话……
她眼神猝然明亮了起来:“我知道了!”
酆都诡异的东西很多,但建筑风格其实跟地面上曾经的建筑差异不大,代入以往那些人的思维,格格不入的,显而易见便是那个白骨王座。
明显、一眼就能跟周围看出差异来。
但那东西一直都在酆都里,风漪又没有把那个椅子搬出来。
风漪有点头疼,因为线索又断了。
一些特殊的东西,是能够被召唤的,风漪记得,在大荒巫将一些东西与血脉、观想法绑定,或是单纯只能是人族才能使用,也就是说,很可能在她全然没注意的时候,那个白骨王座就已经与她完成了认主,成为了可以召唤的状态。
那该怎么召唤?
风漪想了想,闭上眼,努力回忆当时坐上白骨王座的感觉。
嗡~
好吧,没有嗡的一声,什么都没有,白骨王座也没有现身,猜错了。
她那会儿坐上去眼前的场景就直接变了,风漪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来,所以就算钥匙是白骨王座,也不该是这个启发机制。
那是什么?
风漪仔细想了一下,那个地方不是风帝的,而是血肉王座上的那个人的地方。
而对方的思维?……
风漪回忆了一下,一种戾气自她身上升腾而起。
那种张狂地、血腥的杀戮之气,仿佛要将一切异族都屠戮殆尽戾气,是风漪上一世最常展露出的气质。
没有人会觉得你看上去平平无奇是功力高深的做法,无时无刻都展露出的、让人觉得压抑的气势,才反而更让人放心,哪怕,无时无刻保持着这种状态才反而像是外强中干。
女螺不由惊异地看向风漪,这种杀气和戾气,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练出来,而是从战场上才能厮杀出来的,她没想到,一个被娇养出的大王,竟然能拥有这样的气势。
在女螺看来,后世所有的大王其实都是被娇养出来的,哪怕是风帝都是如此,这很正常,太平年间,哪个长辈舍得让后辈经历跟自己一样的苦难?哪怕是历练,明面上都说着是生是死无人干涉,可实际上背地里都不知道跟了多少人。
并非后者都会比前者弱,只是那种没有任何后盾,赌上一切的人,才会拥有那样的疯狂、那样的戾气。
因为她们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在了杀戮当中去。
她怎么会拥有这些?
女螺几乎下意识的伸手释放巫术,放了个哑-炮才悻悻收回手,张嘴就把风帝骂了一顿,一个巫不会释放巫术,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风漪并没有注意到身前的动静,就像是白骨一个个在从土里破土而出一般,风漪感觉到有东西受了感召而来,从深渊中爬出朝着自己而来,然后极其缓慢地在自己身下组成了一个白骨王座。
这个过程在风漪的意识里极为漫长,但等她睁开眼时,却似乎并未过去多久,风漪低头看了看,并没有白骨王座显现出来,仿佛刚才感受到的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样,但风漪很清楚那并不是自己的幻想。
甚至,那个白骨王座,也不是属于巫咸国国主的血肉王座风干后所形成的白骨王座,而像是风漪自己前世的异域被融入进了王座当中,而形成的一个新的白骨王座。
风漪前世的所作所为,其实跟巫咸国国主没什么差异,只是不同的是祂是将有资格让自己高看一眼的白骨塞屁-股底下当坐垫,而风漪是来者不拒全扔自己异域中去了。
异域是自己武道意志的显现,人的思想哪怕会随着经历不同而发生转变,过往的记忆也仍然影响着人格的建立,按理来说,哪怕是青山绿水当中,也应该有前世异域展现出的那一切的一席之地才是。
不过风漪在展开异域时并未发现异样,只以为是女阴图腾和血脉造成的这种结果,却没想到是那个异域被带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铸成了白骨王座。
风漪不由按了按眉心,她抬眼,正想开口,却蓦的愣住:“呃……你怎么了?”
“没事。”因为出言不逊被揍了一顿的女螺大大咧咧摆摆手,期待地看着风漪,“你找到钥匙了?”
“算是找到了吧……”
风漪不知道该怎么说,白骨王座出现后,风漪就自然而然知道了其用法,在坐上去时,她立马就感受到了酆都那头白骨王座的存在,但风漪隐约感觉,这样做只能将自己的灵魂给牵引进去,而并不能把别人带进去。
毕竟白骨王座只是一把椅子,不是车,挤不下那么多人。
但同时,风漪也感受到了女阴境内跟白骨王座具有同样作用的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却跟女螺她们无关。
这么说来,也许,女螺所认为的风帝的吩咐,也许真的单纯只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不是风帝特意给她们做了什么安排……
对风帝来说,她们生前陪着她一直忙碌,她或许更想她们死后安享晚年,而不是死后再接着为了她的目标而一直忙碌吧?
只是这样的话,在她们近乎迫切的眼神和追问下,风漪说不出口,所以她想了想,才说:“你们让我再想想……”
风漪所说,跟白骨王座具有同样功能,能将灵魂带进酆都的,是女阴历任国君的雕像。
直到这时,风漪才突然想到,以往,女阴是没有这个习俗的,似乎是在风帝的吩咐之下,之后每任国君死后才会被雕刻成女阴雕像,只不过所有人都以为那是风帝留下的又一手段,无人想过这会与酆都有关。
风帝也从未跟人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