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子鮯并不懂得太多技巧,也能看到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试图将对方斩于刀下的。
这在鼠部落的对战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他们甚至会因为怕对方受伤而有意留手,因为受伤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会让对方出去狩猎时容易出现意外,所以除非是双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他们对练时都是会尽量伤害到对方的。
子鮯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杀气。
不是鼠部落那种悲壮的、惨烈的杀气,而是一种很有气势,就像山中偶尔能看到的两只大凶突然争锋相对时的那种杀气,并不惨烈,甚至在争斗结束后,它们还能一起离开,尽管,它们身上都因为对方而留下了惨烈的伤势。
这是弱小者不能理解的‘玩闹’。
子鮯突然理解了,她们为什么需要见血了,鼠部落的人,对一切,都好像是潜藏着一种在女阴人看来,或许理解不了的畏惧,对谁都是未战先怯三分,所以哪怕是那些明明还不如他们的部落,也敢轻慢他们,而不是面对其余大部落时的那种卑躬屈膝。
但如果是女阴人,哪怕她们是小部落,会有人敢这样对她们吗?
答案是否定的,子鮯很清楚,哪怕她们看起来是小部落,也不是高级图腾战士,恐怕在面对她们时,那些部落人也会下意识的和气几分。
那种由内心深处就散发出的、一种无畏无惧,让人哪怕清楚她们的根底,也很难一点面子都不给。
毕竟,比起鼠部落而言,后者明显看上去更不好欺负。
子鮯也听部落中的大人们说过,在山上有些弱小的野兽甚至会故意营造出一种自己很强大的错觉,进而避免自己被捕杀,对知情人来说,这样的伪装自然是起不到作用的,但对不知情者来说,却是必然会避开这样看起来‘强大’的野兽的。
至少鼠部落就曾经被这种类型的野兽给唬住过,后来发现对方竟然被一种鼠部落也能轻易杀死的野兽给轻松吃掉时,才隐约觉得对方可能外强中干,紧接着又是小心谨慎的试探了一番后,他们这才去捕杀对方。
所以由此可见,气势是一个多重要的东西。
当然了,如果自己真的拥有这样强大的心灵,那肯定是比起伪装更让人觉得头疼的。
子鮯知道山上存在着一种特别凶的生物,明明他们并不强大,却极其不服输,谁惹他们都会迎来他们不计成本的报复,以至于当部落的狩猎队跟那种生物看上同一个猎物时,除非是有把握把对方当场留在那里,那基本狩猎队都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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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他们缠上实在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
就像是虱子,它对人当然是没有多少损害的,可让人头疼也是真的让人头疼,因此为了避免虱子的诞生,他们也不得不勤洗澡来避免这种生物出现在自己身上。
子鮯想,也许他们鼠部落,就是缺少这样的一种‘势’,如果他们拥有了,也许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
凤粮最终还是败了,她毕竟不再年轻,也很少与曾经的伙伴们交手,所以在对战了一阵后,她的体力便有些跟不上了,当然,如果她不想放弃的话,能打肯定是能接着打的,但没那个必要。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向风漪行了个礼:“大王,我败了。”
凤粮倒不沮丧,几年没跟人动手,哪怕她在巫道上的修为相比于曾经进步很多了,这方面的能力也肯定会退步的,生病的战士在躺了几个月还需要花费好长时间才能找回当初的手感呢,更枉论她了。
所以凤粮倒不觉得丢脸,她又不是图腾战士有什么可丢脸的,她只是好奇问道:“大王,不知这个有没有族群?”
她显然是将武道意志当成了一种自己没见过的野兽,而只要对方有族群的话,完全是可以拉去给图腾战士做陪练的。
毕竟武道意志根本不需要考虑受伤的可能,但图腾战士与队友之间的交手却是会受伤的,虽然这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连她们自己都不在意,但实话实话,每天光是她们消耗的药材,便是一个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可女阴也不能因噎废食,只有这种鲜血淋漓的厮杀,才能保证她们的战斗力不会因为没有战争而消退,因此无论如何,药材自然也得咬牙供应上。
但种粮食跟种药材是有共通之处的,供应种药材的人多了,种粮食的自然也就少了,不过凤粮也知道轻重,没想过拿这种事来烦风漪,直到现在看到武道意志,才不由生出这种想法来。
毕竟巫的培养不易,对每个部门的供应都是有限度的,粮食当然重要,可药材也同样重要,甚至因为粮食比药材好打理,凤粮每年所分到的人手都是比不上药材那边的。
凤粮可太馋人手了。
哪个部门会不希望自己手下能做研究的巫越来越多?
面对凤粮期盼的目光,风漪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让凤粮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放下了这事,毕竟现在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将巫供应到最需要的部门上,完全是很正常的事,大不了她再辛苦些就是了。
风漪将目光转向子鮯道:“你们需要多见血,不然你们的武功施展出来的威力,永远都不可能像兽皮卷上那样的。”
风漪没想跟子鮯解释什么武道意志,因为就算真的解释清楚了,让对方执行起来也是个大问题,他们从上到下形成了很多年的思想是无法改变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那就是像所有部落外出打猎的战士一样,多杀。
见识到的死亡多了,心也自然而然就硬了,极端,但有效。
风漪记得自己还在末世时,基地的三把手就是靠这种方法强迫自己适应残酷的末世的,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吐,每天都在做噩梦,但总归最终他还是适应了末世那不人道的一切。
子鮯认真地点点头,将风漪的话给牢牢记在了心上,风漪微微一笑,看向凤粮摆摆手道:“粮卿,好好招待她们。”
“喏!”凤粮朝风漪行了个礼,便准备带着子鮯退下。
子鮯犹豫了一下,才忍不住道:“大王,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风漪微微颔首:“你问。”
子鮯大胆的看向她,比起她一路过来所见到的战士,这个女阴的王看上去一点都不够强大,美丽而柔弱,细细的手腕一眼看过去便像是提不起重物一般,很难想象,她是怎么让女阴的那群‘怪物’将她奉为王的。
她没有去思考这些,困惑地问:“大王,我想知道,女人都是柔弱、需要保护的吗?”
子鮯之前其实并没有那么迷茫,哪怕部落中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可子鮯心里也是不服气的,她总认为,只要给她跟那些男孩同样的机会,她也能做到那些事,甚至还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可现在,她反而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