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苏染染一个眼神就看了过去,“喝茶?我记得上次喝的那杯茶,可是睡了整整三天。”
苏染染掂了掂手中的药瓶,淡淡睨着卫宴胸膛上的刀口子,“那,阿宴还想喝?”
卫宴咂了咂嘴,身上里衣也松垮挂着,他还是不喝了,也就过去一个时辰,他只是不想再重复说着那些话了。
多丢人。
他存了一门心思算计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栽进去了。只不过那休夫的事,染染应该不记得。
见他不说话,苏染染也没作声,还趁着空隙把药粉倒了上去。他连放妻书都敢写,还想让自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做梦。
须臾,白色药粉铺在两道口子上,还溢出了丝缕血色。苏染染看在眼里,也瞥见卫宴的委屈模样。
可他方才那一番话语,实打实把自己吃得死死的,她不能这么轻易松口,自己还气着呢。
“染染,我还要继续念吗?”
卫宴眼巴巴看着染染消瘦不少的面容,心疼了。他当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就正好趁着卫恪这个碍眼的人,做了一场赌局。
确实,他算准了染染会回来。但他怎么没有想到的是,染染在回京的马车上就把所有都捋顺了,也知道他那些心思。
尽管过了整整一日,但他清楚记得染染揭开他所有的不轨意图时,自己眉眼笑意僵着,嘴上连一句狡辩的话也支吾不清,只有,只有胸膛上的血色涓涓细流。
他好像忘了害怕,因为“怕”还有所顾忌,而他一无所有了。
孤注一掷,万劫不复。
马车内整整静了一刻钟,他一直没敢挪开眼,也一直在等着染染说“停车”。
他算计了染染,用他自己的命算计了染染。
“卫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会死?”
卫宴听着细微的一声叹息响起,一字未改说道:“染染,孤知道。”
许是放任卫恪过了些,当送走苏染染以后,他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卫恪的底牌。
底牌?是卫恪杀死自己一击即中的筹码。他既然是破釜沉舟,那必是抱着十成胜出的把握。
很不巧,卫恪的十成把握,至少有三成是自己“送”给他的。
“知道?你还知道。”
苏染染见卫宴一脸沉思的模样,心里原有的火气就蹭蹭往上翻腾。
“你知道?卫恪五年前就养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暗卫,那暗卫原本是来东宫的,最后是苏毓月执意而来。
就算这样,卫恪也没有打消念头,五年间,她把我的所有都学得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此次汴梁城,你胸膛上的两道血口子,便是拜她所赐。”
苏染染妙语连珠说完,心里火气不减。她索性双手捧起温热茶杯,彻底无视了卫宴。
“染染,你慢点喝,孤不会同你抢。”
卫宴缓缓说完,自顾将锦白里衣规矩穿好。虽说这两道并无大碍,但他不想让染染不欢喜。
“孤那日在院中等卫恪来,他倒了杯茶,还和我‘寒暄’几句。只不过,他很快怒了。
之后我闻到一阵桃花酥的甜味,我也很快犯了头疾。并且,我还看到染染。”
卫宴看着染染不为所动,直接撑着腰背坐了起来,“我听到染染说恨我,还要杀了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