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如此,染染放置铺子内的绣品才会广受赞叹,来人络绎不绝。
思及此处,卫宴视线再次落在莲花上。那颜色稍减,绣品模样却没有太大变化。他想着染染的一针一线,慢慢看向纤细十指。
他知道染染一人养着阿梨是如何过来的,一件件绣品,一个个图样子,一灯一彻夜才能得到二三两碎银。
卫宴眼眶酸着,心口泛疼,眉眼笑意更多了些温柔。染染,小骗子,你这五年过得好?
“染染的女红自然是极好,只不过染染,你低头看看双手指尖。”
苏染染闻声低眉,只见圆润白皙,但那绣针刺出的细口子即使愈合了,也留有点点痕迹。
痕迹,这每一个活生生的痕迹都在告诉苏染染,她真的离开了卫宴五年,整整五年。苏染染颔首颓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染染,对不起,是孤在扬州的一时兴起想看莲花,才让你受这些苦。
染染,你必定还记得大婚前要送给孤的香囊。孤找到了,一直戴在身上,你等等我。”
卫宴见到苏染染神情落寞,心里还是没忍住,真假参半的话脱口而出,随即就从木匣子里拿出一个玄色和着金丝的麒麟香囊。
端午佳节,腰间挂以香囊配饰,寓意驱气送福。五年前的端午节,染染还在长公主府。
而他也早就知道染染要在大婚时把香囊送给自己,可那日忘得糊涂,染染也没送自己香囊。
乞巧过后,他有意避开住进景阳殿那位“苏染染”去兰轩殿寻了寻。果真,他找到了。
香囊入目,苏染染面颊刚淡下去的绯红又慢慢冒起,她送给卫宴的东西不多,自然记得这个香囊,即使它并没有送出去。
“阿宴,这是……”
苏染染仔细瞧了瞧熟悉的香囊,但视线很快被点点红色夺过去。
眼前依旧是一张画卷,可她明显看出,这画还没有画完。画中的自己穿了件杏黄褙子,还有一个很是单薄粗略的背影。
背影,楚子歌。是她从诗宴回扬州城后,同楚子歌商议婚事那次。
“阿宴,这是你的血。”
苏染染指尖缓慢摩挲纸帛上的画面,但始终都没有触碰那点点红色。
“嗯,孤那次头疾发作,半月后便好了。”
卫宴云淡风轻回着话,心里却是害怕染染会真的以为是自己要了楚子歌的命。
楚子歌,还真是个碍事的人。但那自诩爱着染染的唐卿,都远远不如他。
杀人偿命,若是唐卿真杀死了楚子歌,他定会让唐卿彻底明白构陷当朝太子的罪状。
“同染染一起入画的人,是楚子歌,我们在扬州的朋友。染染这是,想起来了吗?”
卫宴就这么想让自己记起来?那,自己在雨天昏倒之前听到的话也是真的?
唐卿杀了楚子歌。
思绪流转,苏染染连忙摇了摇头,掌心盖在点点红色上。
“阿宴,我们回京后,广以皇榜寻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染染相信,你的头疾一定会好,一定会好。”
苏染染直接避开卫宴的话,她不想再过多提及失忆之事。说得越多,他识破自己的佯装也就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