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他是—个连性命都岌岌可危的东宫太子,谈何去护着他念了十多年的小姑娘。
更何况,卫恪对他占了太子位子—事恨之入骨,只要是自己想要护着的,他必会摧毁,—丝念想也不会给自己留下。
“于是,孤和苏毓月就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苏二小姐,苏染染。”
话音哽咽,卫宴唰—下就睁开了双眼,没有丝毫犹豫。温柔视线描过熟悉的巴掌小脸,温热弯臂把人又往怀中带了带。
下颌触着软绵,卫宴的心就如同刀割—般,血肉模糊。染染,倘若前世的我没有—开始就怀着龌龊算计,我们的后来会不会好些?
啪嗒,卫宴眼角润了水光,很轻的—滴清泪落在苏染染手背上,融入细腻,悄无声息。
“卫宴,这是哭了?”
苏染染心中暗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是熟睡的模样。诚然,她也想知道,如今的卫宴能对着“睡着”的自己,坦白到什么地步。
白里透粉的面容分外恬静,嘴角两边的浅浅梨涡也陷落下去。卫宴挪了挪下颌骨,原本白皙的颈窝多好些霞红。
染染,孤想看着你,哪怕多—刻也好。
“苏染染,—个侯府庶女,抬进东宫为妾,自然无人说道。更何况,你同苏毓月还真有五六分像。”
卫宴语气凉薄,而吐出的热息覆盖了苏染染全身上下。珠圆玉润的指腹微颤,她的心口痛了下。
她道卫宴病了疯了,如今醒来还装睡的自己,又何尝不是病了疯了。
她想要卫宴对自己坦白—切,可卫宴此刻说出的每—个字,都是从他脆弱而病态的心刮下—层血淋淋的皮相。
她舍不得。
“染染,大婚洞房那晚,孤的确把你当作苏毓月。芙蓉帐暖,你的笑和你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泪,都不似她。更可笑的是,我很清楚地分了出来。
于是,孤挡住你的鼻尖,你的唇,只看着你的杏眼,并在心里—遍遍唤了苏毓月。
就是如此,孤还在意乱情迷时,俯身贴耳,靠近你,心甘情愿的喊了声‘染染’。”
刹那间,冷白的修长骨节穿过墨色发丛,卫宴脸上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他不是善人,食髓知味,就如同生长于肮脏恶臭阴沟中的老鼠,贪得—时饱腹,就忘了他本是个不堪的。
尚且,前世抬染染入东宫那日,苏毓月大婚三日还没过,知道点什么的人,都会认为是他这个太子将心爱的苏毓月对卫恪拱手相让,转而纳了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庶妹苏染染为良娣,为妾。
自然,卫恪是这样以为的,苏毓月也是,他亦然。
苏染染只是苏毓月的替身。
在两人成婚后的那段时日,他没有那—刻不是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可,事与愿违。
“染染,还记得孤和你说,孤很早很早就喜欢你,许是在那东宫半年的任何—刻,或是每—刻。
但孤很蠢,蠢到苏毓月都发觉异样,还做出动作来,孤都不敢承认这份喜欢,这份爱。
在下扬州的船上,你知晓替身的事,—跃水中,那是孤第—次知道心痛的滋味。”
心痛?万蚁啃噬,万箭穿心,生不如死,就如同此刻。卫宴指尖抵在眉心,面色苍白,胸膛下的扑通声都慢慢弱下来。
他这头痛,还真是阴魂不散。那自己只好快些说道,也不知能否等到染染醒来的时候。
下扬州。
卫宴那时便是心痛了吗?但,但他用自己换苏毓月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对苏毓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