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杏眸流转,浓密眼睑一抬,而她那一双腿就好似陷入了隆冬的深深雪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染染……”
劲风吹过,卫宴落在嘴边的话猛然打住,而他的那另一手腕也被苏染染用力攥住。
“太子殿下,这又是你的苦肉计?”
苏染染莞尔一笑,嘴角两边的梨涡盛满了嘲讽意味。时至今日,她压根就不亏欠卫宴分毫。两人之所以会落得如此,难道不是他一手促成的?
苏染染,别忘了,你早就给过卫宴无数次机会。
“太子,松开。”
丹唇轻启,她冷清出声,将卫宴模样学了十足。良久,喜房内都是静悄悄的,但那簌簌血珠的滴落声响,愈发大了起来。
缄默无言,苏染染目光所及之处,全然都是映亮的朱红衬着死白面容。她嘴角依旧挂了笑,纤细指尖死死攥着卫宴手腕,没有放开。
她不知道卫宴有没有分寸,但这次,自己一定不能心软,也不会心软。
血是卫宴流的,命也是他自己的。
自己早就让他松开手,不是吗?
又过一会,苏染染看着眼前左右摇晃的人,眉眼笑意更浓,而他还是没有松开手。
“染染,这是苦肉计。纵然是苦肉计,孤也留下你了。”
随即,卫宴一把松开了修长骨节,掌心的所有碎片应声而落,响彻喜房的清脆声充斥着苏染染整个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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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染染,苏染染,你是孤的。至到你死,你都只能留在东宫之中,留在孤身边。”
铁链咣当,她的下巴被卫宴捏得生疼。前世卫宴所谓的“留”,便是囚。
而这次却是,苦肉计留下她了?
苏染染这一瞬笑靥如花,一双杏眼都阖成了条小小细缝。可那细缝也盛满了光,浮动泪珠涟漪。
卫宴留下她,是为何?卫宴留下她,还能是为何。
苏染染嘴角嗫动,软嗓含笑,“留下我,就是因为太子想要我和你的孩子?”
她哑着嗓音露出了梨涡的笑,除此之外,自己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不”,卫宴微微张了张嘴,踉跄身形往后退了下。只不过,苏染染一心沉浸在前世的回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是”,她只听见卫宴答应得干脆利落,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染染,洞房花烛夜,是孤五年前便欠下的。今日大婚,正好也是染染亲自选定的良辰吉日。”
卫宴含笑说完,反手就抓住了苏染染的细腕。他心里很明白,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那倒不如顺了染染的话,让她心头畅快些。反正她对自己的恨意,只增不减。
“是,是染染亲自选定的良辰吉日。”苏染染满口应下,转而就扣住卫宴掌心,“可太子,染染今日愿意嫁的人,是楚子歌。”
脚尖抬起,苏染染挪动绣鞋走在卫宴前面。洞房花烛夜而已,既然她不痛快,那卫宴也别想太欢喜。
不过做那事,她前世早就已经坦然自若。
眼中娇小倩影蹁跹,卫宴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染染说,她今日愿意嫁的人,是楚子歌。
愿意嫁的人,是楚子歌。
是楚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