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别逼我。”
蕴了寒的沙哑话音不断贴近耳廓,苏染染掌心蜷缩成团,被咯得疼的骨翼紧紧包裹住。
那骨翼透出冰冷,连带着苏染染的一颗心也沉入隆冬冰河。她斜目睨向卫宴,面色冷清,到底是谁在逼着谁?
自己的悠然日子过得很好,是他突然间闯入,是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撒疯。
苏染染越想越来气,攥着圆润的指尖奋力划过,她今日就是要从卫宴的手掌心逃脱,哪怕拼了命。
“阿梨你慢些走,这郊外地处坑洼不平的。你娘亲若是见到了,非要心急不可。”
一道陌生柔声响起,是随着身穿皎白的唐卿一起走过来的。软嗓轻咛,让苏染染不由得露了笑。
身姿拂柳,顾盼生辉,此时跟在唐卿身侧的,只能是扬州城内宋知府的千金,宋明意。
苏染染看向来人,细腻指腹一转,就猛然搭在冰冷的手背上。柔荑慢慢,细语低喃,“苏公子,安分些,你也别逼我。”
话落,苏染染便往前挪动碎步,把卫宴的侧脸也挡得严实。她并不想让唐卿知晓卫宴,更何况,两人也只是在五年前匆匆见过。
“好,染染,我不逼你。”
卫宴压低沉声说完,就穿过了纤细指尖,用力握住他心心念念的柔软,两人十指紧扣着。
纵然心口阵阵泛疼,卫宴眉眼也依旧噙起温润,还带着笑。不用回头瞥见,他也知道来人是唐卿和宋明意。同时,他更明白染染的意图,是不让唐卿见着自己。
确实,染染不让唐卿看见他,就是一心一意为了唐卿着想。她今日都能见着自己,心中自然也明白,他去查了一些事。
譬如,阿梨所喊唐爹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唐卿对染染,的确有迎娶心思。
如若不然,唐家二老也不会费尽力气和扬州知府结交,其目的就是要促成唐卿和宋明意的婚事。
迎外室,阿梨是染染为唐卿生下的女儿。
卫宴回想耳畔听来的闲言碎语,将手中柔荑桎梏得更狠。嘶啦,他听见了染染倒吸的一声,顺势就把掌心松开,还往前迈开疾步。
他不能急,只要染染还好好活着,上天就已经待自己不薄了。慢慢来,他和染染还有很长的一辈子。
墨色渐远,唐卿和宋明意也跟在阿梨身后走了过来。两两瞥着走远的背影,各有心思。
那男子所穿的墨色金丝袍,不正是前些时日来府上寻父亲谈事的人?
宋明意美目流转,稍一不禁,就同苏染染触过了视线。她很清楚的记得,父亲说过那公子是从京城来的贵人,让自己断不可生出些胡乱心思。
可方才,她瞧得十分仔细,苏娘子分明就是认得那公子的。
宋明意眉心微颤,视线从阿梨身上扫过,难不成那公子,是阿梨的生父?
“染染,你今日怎的有兴致,和阿梨出来放风筝了?我瞧着风,也是飞不起来的。”
唐卿出声打趣,还笑着看向绑了两个发揪揪的阿梨。只不过,面上的笑不达眼底。
许是自己装得太像,亦或是染染压根就不在意。她不知道他早就认得太子卫宴,更不知道他不想让两人相见。
既然染染都让卫宴离去了,他也不会率先捅破三人之间的窗户纸。即使这层薄薄的纸,形同虚设。
“我即是突然来了兴致,怎能算得准。再者说了,我随着阿梨来,就是放纸鸢的。这风……”
苏染染话语突然顿住,余光里的浅粉蝴蝶正被一团墨色拿着。而之前久久不起的春风,一阵接着一阵。
“娘亲,那个哥哥放了阿梨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