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不为所动,只是抱住阿梨。她跟在小姐身边的这些年,从未见过小姐睡得如此熟。
因而,小姐醒了。可能是在太子一出现的时候,小姐就醒了。
“青竹姐姐,阿梨说娘亲会难受的。”一声拔高的嗓音,阿梨蹲着身子从青竹怀中钻了出去。
扑蹬扑蹬,一步两步,阿梨跑到卫宴身侧,双手抓住了他的墨色衣袍。
“你……哥哥,我娘亲睡觉,你不要吵醒她。喏,你看见那里的蝴蝶风筝了吗?
你肯定是走错地方了,你只要再等等,等有风来,你放风筝,我唐爹爹会看见,你就能回去了。”
小姑娘一边说着话,还指了指绿茵上的粉色蝴蝶。其实,她抓住衣角的力道并不大,一个说话间,就差点跌倒。
“阿……阿梨。”
一大一小的惊呼声响起,苏染染睁开眼的下意识,就要用双手去抱住阿梨。
豆青窄袖揉在墨色袖面里,阿梨回神站稳的一瞬间,只看到闪闪发光的金色绣线搭在她手臂上。
“娘……娘亲,你醒来了。是他,非要离娘亲这么近,还相信阿梨的话。”
稚气话音老老实实说着,阿梨此刻不知道的是,她还被自己口中的那个他,双手抱着。
“娘亲,这个穿黑衣裳的哥哥肯定是找错地方,要不然就是找青竹姐姐的。他们刚刚还说了话,只是阿梨没太听懂,好像是什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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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未落,苏染染就一话不发地簌簌站起,弯臂揽出,要从卫宴的手中接过阿梨。
其间,苏染染连浓密眼睫都没有抬一下,只低眉瞧着阿梨。
“染染。”
卫宴轻轻喊了声,修长身姿依旧坐在藏青粗布上,阿梨也还在他跟前。
“阿梨,过来,我们回去。”苏染染波澜不惊的说道,眉眼之间略有峰峦紧蹙。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卫宴那一刻,心里该是什么滋味。但很显然,他还在盯着自己。
他的目光应该有什么?诧异,懊恼,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水。毕竟他眼前的自己,应该死在五年前的。
苏染染杏眼扑闪,猝不及防就对上卫宴的眼。面容冷白,眉眼如故,他和五年前相比,并没有大的不同。
只不过,一身锦白换了墨袍,他那病死垂危的残躯还能从京城来到千里之外的扬州。
呵,苏染染心底冷哼了声,悠然目光也不甘示弱的继续看着。他卫宴,在自己眼前,也应当是一具尸首,还是为苏毓月忧思过度而死的。
“娘亲,我们回去。”
阿梨从卫宴跟前走了几步,一双小手牵住了苏染染。她就知道娘亲醒来会难受的,那人实在……可他刚刚还扶了自己。
苏染染听着阿梨的弱弱话音,并不急于挪步。她抬了下颌,眼底俯视卫宴,嘴角稍一嗫嚅,冷冽语气就脱口而出。
“卫宴,你怎么还不死?”
熟悉嗓音轻而快,说着他意料之中的话。卫宴面上笑了笑,轻颤袖面,站了起来。
衣袂锦带飞逸,黑色如墨,幽深似夜一般。卫宴静静看着眼前的染染,心底的大石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