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吹拂,小团子呆呆地扬起脑袋,明亮星眸都不带眨一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的面颊很白,衬得半披的发漆黑似墨。而且,他的衣袍也很黑。
阿梨再看了看他的那一双眼睛,狭长似月,还有微微泛红的眼眶,如同水光一样的眸子。
恰时,阿梨的茫然眼神躲了下,因为她发觉眼前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还有一股冷清寒气扑面而来。
须臾,他腰间挂着的暖白穗被风吹起,玉白融在黑色中,一片陌生的骇人气息让阿梨看得怔住。
她害怕。
阿梨的碎步连连往后挪动,直到青竹的一道嘘声响起,“太子……阿梨,你没事吧。”
细语声中,青竹连忙收拢手里的细绒披风,将站着不动的阿梨紧紧拥入怀。
双手蜷缩,十指颤抖,青竹躬身抱住阿梨,脖颈压得死死的,丝毫都不敢抬眼。
她的思绪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太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还专门挑着小姐入睡的时候?
青竹白着面色,用余光看了眼坐在一旁睡着的小姐。而怀中的阿梨,也没有说话。
风停,声静。
半晌,阿梨才从青竹怀里缓缓地探出一个毛绒绒脑袋,看了又看跟前的黑色,“哥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肯定是迷路。”
稚气软音轻轻地说完,阿梨就侧目看向自己的娘亲。虽然这个哥哥长得很好看,但她也不敢一直看着,他的黑衣裳很冷,还有些让人害怕。
卫宴瞧了眼说话的阿梨,蹲着身子,弯下腰,就坐在苏染染一侧。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这阿梨唤染染为娘亲,喊唐卿为唐爹爹。
“我没有走错地方,我是来这里寻人的。”
沉声徐徐,不似平日里的冷清,但也没有如风似水的温润。卫宴轻快地摩挲着腰间的白玉,眼底有些许笑意。
“寻人?”阿梨弱弱回了声,扭头就看向青竹,“青竹姐姐,哥哥是来找你的吗?阿梨从来就没有看见过他,娘亲肯定也没有。”
阿梨的话音轻言细语,可几人就围在一方厚实的粗布边沿,字字清晰。
青竹没有回着阿梨,只缓慢地抬起头,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奴见过太子,请太子万福金安。”
她不知道太子怎么就出现了,但规矩礼数不可违,不可废。太子此刻都坐在小姐身边了,自己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原来,你还知道孤。那你在见过染染之后,可是只字未提及。”
卫宴懒洋洋地抬眸,幽深视线在豆青肩颈上停留,再停留。他五年都没有见到的人,这一刻,触及眼前。
一双桃花眼敛落,卫宴的指尖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细细描着眸中的倒影,浅黑瞳孔也好似停在了这一刻。
染染略有些消瘦了,娇小的身形蜷缩成一团,双手搭在撑起的膝盖上,额头也覆了上去。
她的墨发比五年前短了很多,簇簇碎发散落在面颊两侧,将白皙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
卫宴知道,染染不愿见他,可他很想很想她。
指腹缓缓的,一点一点地触着眼前静谧。卫宴鼻息清浅,微阖的眼尾渐渐变得猩红起来。
风一丝一缕的吹拂,连着一侧的阿梨都看出不对劲。她扯了扯青竹的衣角,担忧目光也不敢从娘亲身上挪开。
“青竹姐姐,他离娘亲好近好近。他要吵醒了娘亲,娘亲会难受的。”
急促语气一股脑说着,阿梨压根就没有想过,那人许是娘亲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