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满的红绸锦缎已经由宫人收拾下去,只有那高大的镂空门扇和窗牍上,还贴着朱红喜字。
苏染染走得不慢,目光匆匆瞥过流水石桥边的凉亭后,就进了景阳殿内。
“染染问殿下安,殿下今日可觉着好些了?”
在摆满瓷碟汤盅的楠木圆桌前,月白罗裙款款一拜之后,窸窣衣物起了身。她的动作不慢,足以让上座的卫宴瞧得清楚。
染染心中还在不欢喜,可他昨日到底干了什么事?卫宴眉心微蹙,随即给蔺云递了眼神。
“李御医昨日身本抱恙,殿下昨夜并没有用药。今日辰时刚过,李御医才给殿下把脉,拟定了药方子。”
蔺云一板一眼说完,就弯着双膝跪在地上。他大抵知晓殿下的意图,可太子妃昨日就叮嘱他好生照料殿下。
应该被罚的,还是他。
一片寂静中,苏染染以担忧目光望着缄默无声的卫宴。他今早辰时才请御医把了脉,细细一算,都六个时辰过去了,卫宴还真是身子康健得很。
“既然殿下还没有用药,那便随着染染将早膳用过以后,再请李御医过来瞧瞧,可好?”
苏染染软了嗓音缓慢说着,即使她心底清楚卫宴的此般行径只是性子使然,但一看到那张惨白如纸的熟悉面容,她还是忍不住说了话。
就当是自己前些时日欠了他的,如今要一点一滴地还回去。待时日到了,她就能彻底逃离他,心中疙瘩也能消散殆尽。
温柔目光在苏染染面颊流转来回,卫宴低沉说了声“不好”,语气还有些委屈。
“染染说好今早就过来景阳殿,可是孤遣了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福去兰轩殿,染染才来。因而染染此后不要回去兰轩殿,就在景阳殿。”
话落,苏染染神色诧然地看着气淡云清的卫宴,他刚才所言,为坚定语气,就是让她不回兰轩殿,继续在景阳殿住着。
可,苏染染嘴角嗫动,轻快声响脱口而出,“太子殿下,你前日才答应染染的事,怎么……”能出尔反尔。
唇齿停着,软糯尾音瞬息没了声。苏染染心中念头辗转,明亮杏眼立马垂落收敛。
卫宴是太子,是东宫太子。他愿意让自己住在何处,她就得安生待着,不许有一句多言。
“那……孤搬回兰轩殿,好不好,染染?”
卫宴一望见眼前的闪烁目光变得黯然无色,原本就忐忑的心思瞬间慌乱起来。
他此次是真的说错了话,染染往日绝不会有这么大的神色变化。他让染染,伤心了。
“染染,我前日许下的话,只是暂时的。景阳殿内间,染染的珠钗罗裙都还在。我绝没有哄骗染染,说着言而无信的话。”
纵然暗哑音色说得很快,但苏染染还是听到卫宴呛了声。纤长眼睫向上扑闪着,水光涟漪的倒影里,满满都是卫宴的微红面颊。
他没有哄骗自己,只是她耳根子太软,心性不定,自投罗网地爱上了他,是吗?
“殿下,染染住在何处,都无大碍的。是染染愚钝,之前只想着兰轩殿曾是殿下住过的寝殿,却忘了景阳殿才是大婚时候的喜房。”
嘴角梨涡浅笑,苏染染主动抬起月白袖面搭在了卫宴的冰凉手背上,“染染信殿下的,殿下向来都是一言九鼎的君子,怎么会哄骗染染呢。”
轻咛好似一片柔软无骨的羽毛,在卫宴心口一直绕着小圈,惹起一阵阵滚烫的热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