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喜字在夏日亮光下熠熠生辉,映着两人面色都红润了些许。回廊青阶以石板相铺,朱红圆柱是重新釉上的油漆。
牡丹绣面和暗红底靴一前一后的走着,挂在两人腰间的暖白玉佩时而随着步履清脆作响,静谧中喧闹显得无比安心。
“殿下,就在此处,往日是有一树梨花的。那一簇簇花苞就在霎时绽开,如同星星点点的雪絮,透着漫天的缥白。”
诚然,在一年之中,苏染染还是最喜欢繁花开着的春日。梨树抽绿,浓郁馨香飘逸在整个岸芷院中,喧闹非凡,却不惹人发恼。
“对了,殿下,染染还忘了说,这梨树到了秋日,就会结出好些汁水饱满的雪花梨,最是适合做梨花膏。”
苏染染一说到自己往年常做的梨花膏,巴掌大的小脸上便盛着满满的欢喜,杏眼勾出两轮明亮弯月,侧过脖颈瞧了卫宴一眼。
卫宴身姿挺拔修长,比她高出不少,在侧目相看时,自己应当只能望见他的下颌连着侧脸,些许碎发飘逸。
闪动杏眸上仰,出乎意料的,两道干净视线汇聚到了在一起,触碰着,翻滚着,灼热的情愫。
原来,卫宴和她从来就不是并排而走的,他落在自己身后半步,宽肩将她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目光流转,苏染染连忙别过了眼。青黛柳眉一低,十指紧扣映在暗色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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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宴不仅走在她身后,还时刻依着她低头颔首。
苏染染心里乱糟糟的,前世今生的好些画面都在眼前窜动。最后一幕,停在她前世死的时候,染红的片片雪絮之下,锥心的痛。
“阿……阿宴,染染的话太多了,有些聒噪。你若是身子舒坦些了,侯府院落也早就安排妥当……”
“不聒噪,孤喜欢看染染说话的模样,听染染说过的话。岸芷院挺好的,侯府安排的院落,孤不想去。”
话落,卫宴便察觉掌心温热颤动了下,而冷白指尖纹丝不动,连力道都没有改变分毫。
染染是他的,不准走,更不许逃。他前世都没有学会的放手,这辈子更不会。
“染染喜欢梨花,那孤把整个东宫都种上。尤其是景阳殿,我们寝殿内间的轩窗外,栽种上最好的两树,那染染一推开窗,就是满眼的缥白梨花。”
分明卫宴视线是落在不远处的梨树桩上,可苏染染就是觉着,他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虽是轻描淡写的话,但她知道,卫宴一定能做到。
他怎么,有些变了。
如此直接了当的话,卫宴从前一定不会说出口。更别说前世的他,只会缄默无言。
“殿下打趣染染的话,染染才不会当真呢。殿下闻不得春日花香,李御医开的药方子又如此苦……”
细软嗓音缓缓响着,可苏染染不敢留出让卫宴回话的空隙,因为她现在仍旧害怕。
害怕自己会在一次次的心软以后,重蹈覆辙,再一次死在卫宴的跟前。
“阿宴,我们去回廊后转一转,那里绿荫多些,日头没有这般毒。”
轻快步子踩在青阶的道道石痕上,绛红百褶裙好似绽开了一朵朵赏心悦目的花,就盛在卫宴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