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话语轻快还带了笑意,并不是懊恼的模样。随后,她又添了一句,“琅姐儿今日过来,许是有别的事要说。这凉亭的风正好,恰能仔细说道一番。”
依着前世的时日,苏琳琅已经见过她那进士出身的夫君,刘岸。
今年殿试定在六月下旬,不过十几日之后,那赶考的贡士已然到了京城,住进翰林书苑中。
而这翰林书苑,京中贵女是进不去的,唯有书苑中的贡士可以随意进出。
如此以来,苏琳琅是为了她自己的婚事早早做打算,才会碰见住在翰林书苑中的刘岸。
“染姐姐说的没错,琳琅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苏琳琅在杏眼的试探目光下,并没有藏着掖着。她当初投靠苏染染的心思很明显,今日来意也是如此。
“琳琅近日瞧上了一个进京赶考的贡士,想从染姐姐这借些银钱,为他在翰林书苑换个好的住处。”
“琅姐儿想要借多少银钱?”
苏染染定神瞧着面色坦然的苏琳琅,唇色上的水光都还润着亮。她没想着苏琳琅会如此直接了当,这到底是对刘岸有多深的情谊,才能不顾一切说了话。
“十两,黄金。”
话落,躬身站着一侧的青竹都颤了嘘声,而后连忙屈膝跪了下来。她往日只知晓琅姐儿胆子大些,竟不想琅姐儿敢这般说话,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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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姐儿”,苏染染只是轻声地唤了名字,并未提及别的话。
“王姨娘不知晓你典当手饰的事,那翰林书苑的贡士,你也没和她说起过。你不必惶恐不安,我没有闲功夫遣人跟着你。”
苏染染语气略显沉重,手中茶碗和苏琳琅跟前的碰出了声响,澈明杏眼直勾勾看着她。
“琅姐儿,这些银钱我可以给你,但你记住,我是给你的,而非那贡士。你性子向来和我不同,我的话,你必定听不进去。姑且,我还是念叨两句。”
定神视线缓缓收回,苏染染不说话的时候,面上神情显得愈发凝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王姨娘也终究是你的生母。承安侯府,你这辈子也只能是姓苏。
我从没有见过那男子,但你可曾仔细想过,你砸进去的这些心意和银钱到底值不值当。”
良久,院落之中只有阵阵夏风吹过,飘逸着凉爽的花茶又在茶碗中沏上了。
“嫁太子,入东宫,太子妃你此时此刻,并不是盛着欢喜的。”
这下,苏染染终于又看了眼苏琳琅,丹唇噙起温柔的浅笑,深深梨涡都陷了进去。
“两两欢喜,两两生厌,即因即果。我都过活得如此不欢喜了,为何不能撒开手?只要我自己觉着值当,那就是值得。”
欢喜生厌,都是因果。既然如此,何不撒手?苏染染反复低喃话语,脑海之中的模糊念头渐渐成了形。
“染姐姐,就琳琅而言,哪怕成了婚行过礼,也是可以和离的,纵然此事很难。”
见苏染染嘴角的温柔停滞,苏琳琅便知晓自己的话正好戳中了她的心思。
可这,东宫太子待染姐儿是如此的好,如此的宠,染姐儿心里怎么还会不欢喜,甚至是想要和离呢?
“染姐姐,琳琅不过随口一提,和离什么都是瞎说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和离……”
“和离。”
两道迥然不同的嗓音响起,前一句低声细语颇有意味,后一声响大了好些,却是颤着尾音,伴了底靴疾步踏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