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好不好?
苏染染听着熟悉话音带了毫不掩饰的祈求,堵得厉害的心口竟开始隐隐作痛,比那寒冰一样的刀尖刺得还疼。
倘若自己没有记起前世的事,那他依旧是素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听到如此哀求的话音,饶是所有都会淡了下去,只剩下满满心疼。
可惜了,她记得前世,那她此刻就更不应该哭。卫宴的千万般模样,她都见过。只是没想到,现今的卫宴就开始撒疯。
“太子殿下,青丝予君,绾定如意。若是染染知晓今日,断然不会将十封信笺交还殿下。染染的错,殿下不必忧心。”
一字一句,苏染染说得很慢。流转目光一瞥见那抹鲜红和乌黑的发,整个后背都在冒着冷汗。
卫宴他,当真不知晓痛吗?
那胸膛上的口子是一点点被划开的,撕裂痕迹映出深红,丝丝血迹就这样溢了出来。
“染染,我……不是染染的错,是孤吓到你了。”卫宴的话仍然轻声细语的,好似心口流血的人,不是他一样。
“孤吓着你了,但孤不后悔。”
卫宴随即添补了一句,眉眼间的笑意比往日都要深。就在苏染染的不经意间,一双手腕便被寒意紧紧包裹住,那锁住的力道,比任何一次都要重。
“染染,染染……”
卫宴哑着嗓音唤了两遍,每喊一次,那胸膛的血色就流得更厉害些。苏染染静静坐着,下颌微仰,眸子两两相视。
“父皇都同你说过了吧,赐婚圣旨是孤求来的,挨了父皇的十鞭子。福安寺归京,孤又挨了三鞭子。
染染应当还记得第一次来东宫的时候,孤就死气沉沉的躺在床榻上。”
挨了十三道鞭子?就以卫宴的孱弱病体。扑闪着的杏眼有一丝动容,苏染染的心中也开始慌乱起来。
卫宴的此番话,是要和她全盘托出。那然后呢?她若显出一丝不喜之色,他又会把自己囚起来吗?
“染染,你会害怕,孤很欢喜。至少发疯的人,只有孤。而孤的染染,就值得全天下最好的。”
卫宴他,到底是怎么了?
苏染染越听越觉着不对劲,眸子也不敢再与他对视,而是渐渐将眼尾余光挪动到卫宴后背上。在白净骨翼线条间,有一道道交错的浅褐鞭痕依稀可见。
整整十三道鞭子,卫宴是硬生生承下的。而依着顺济帝的话意,他并不想让卫宴娶了自己。那卫宴图什么?
既不讨得顺济帝的好,还失了他对苏毓月的心意。
“阿宴,你先放开我,让李御医进来上药吧。你胸膛的伤,不能再拖了。”
终究,苏染染的细声软了下来,平静视线对上泼墨似的眸子。她看着幽深褐色外的丝缕血红,竟是有些无奈。
再思及他后背上的深深浅浅,苏染染更笃定了心中念头。现今的卫宴,和她前世记忆中的模样并不一样。或是说,病得更厉害些。
其中缘故,她不想去深究,但自己被囚在兰轩殿的那些日子,她丝毫都不想去触及着,更别说重复一遍。
卫宴,还真是她天生的克星。无论前世,还是现今,自己向来拿他就没有法子。
“染染,你还没有见着阿宴的后背。”
话语噙起浅浅的笑意,他好似又变回了温柔的太子殿下。可苏染染知晓,她的一双手腕处已经泛开了片片红痕,触目惊心。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