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 52 章

泛白水花布满了她双眼,寒冷刺骨的水一个劲往她身体里涌,整个人,整颗心,不断不断地往下坠落,直至意识消散。

“苏二小姐,可还好?轿撵突然颠簸,臣等罪过,万死不辞。”

语气恭敬的话,是蔺云躬身跪地在正红轿撵前说的。而轿中轩窗的喜字,已经被水光浸润晕开,苏染染掌心落下一道血色痕迹。

“无大碍,蔺侍卫可要上心些,莫要耽误了成婚吉时。”

轿撵内,苏染染慵懒躺在软枕上,压低了嗓音,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着。手中喜扇早已丢在一旁,葱白十指将暖白玉佩飒然从衣襟内抽出。

细嫩指腹缓缓从玉佩上的字样掠过,心中默念着,“阿宴,卫宴,太子殿下,你哄骗得染染好苦。”

前世搭上一条命,一颗心,这辈子也快要通通搭上了。

原来,她竟然是苏毓月的替身。压根就没有什么木儿姑娘,卫宴心上惦记的人,是苏毓月,一直都是。

呵!苏染染轻声冷笑着,把手中玉佩和喜扇丢在一起,两道月白映在一起,就如同她前世看见的,卫宴所有的背影。

耳边响着轿撵再起的喊声,而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忐忑。害怕吗?苏染染喃喃自语,一双手掌还紧紧贴在疼得厉害的心口。

她方才所看见的画舫一幕,便是四人下扬州为苏毓月寻药。至于寻的什么药,守了多年规矩的苏染染也只想咒骂苏毓月一声。

心绞痛,还一直怀不上子嗣。

呵呵,苏染染伸出纤细指尖揉捏着嫁衣袖面上的金丝凤凰。苏毓月要是心绞痛的话,就不会当着自己的面笑得如此张狂肆意,神情狰狞。

至于怀不上子嗣,更为无稽之谈。在苏州时候,卫宴用自己换了苏毓月,不就是因为她已经怀上了卫恪的孩子,那可是皇家的子嗣。

而自己因为画舫落水一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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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她倒是记起来。苏毓月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应当为苏毓月和卫恪的第三个孩子。

是在入冬时候,苏毓月不请自来,美名其日同她在东宫赏雪。这一场雪还挂在寒梅未开的枝头,苏毓月便小产了,孩子没有保住,听闻是个男孩。

也是因为这样,卫宴把她关在兰轩殿整整一个月,仅是吊着命。最后两人相见时候,她整个人哀莫大于心死,亲手用匕首,在卫宴面前自裁了。

自裁,在卫宴眼前死了。那血色混在雪白中,染红了兰轩殿的寝殿。

苏染染指尖松开金丝绣的凤凰,一手掌仍然落在胸膛,还是疼得慌。

前世的她,不是没有逃过,躲过。在苏州山寨中,她“死”了一次,终究被卫宴捉住,还绑回了东宫。

归京途中,她被卫宴抱着,时刻藏在马车内,连吃喝梳洗都是卫宴亲为。

回到东宫以后,她更是见不到旁的人。起初一个月,一副纯金手镯,还带链,是她见过除卫宴以外最熟悉的玩意。

再然后,京城暑气最浓的时候,也就是她之前梦见的湖心亭一幕。

那扇黄梨木十二折琉璃屏风,就是卫宴遣人挪到凉亭中去的。至于那燃着的银霜碳,就是他为了自己能时刻吃着热的桂花蜜糕,在暑气正浓时。

疯子,卫宴。

他的确是。要不然,他还能在凉亭中挂上铃铛,就为了知晓,她有没有靠近他分毫。

将前世种种捋顺一遍,她再触及眼前的正红一片,只觉刺眼万分。

她今日又要嫁给卫宴了,在卫宴二十岁生辰,以东宫太子妃的名头。

疲惫不堪的杏眼耷拉着,心底泛开的一阵接一阵刺痛,让她提不起劲头来思索着,为何这一辈子和前世不一样了?

苏毓月嫁了卫恪为侧妃,而她却是圣旨赐婚的太子妃。

“小姐,东宫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