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宸王妃所言都是真的吗?”
苏染染耳边响起一道歇斯底里的吼声,嘶哑嗓音尤为熟悉,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染染……”
苏毓月的声音,苏染染眉头一皱,心底翻滚起无尽酸涩,胸膛也堵得厉害。果然,那道声嘶力竭又响了起来。
“宸王妃,你闭嘴。我要听…要听太子殿下亲口说出来。”
话音熟悉,苏染染的脑袋却是傻傻呆愣着。苏毓月怎么又是宸王妃?她嫁给卫恪为侧妃,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苏染染”,一道清冷的话含了愠怒,缓缓在耳畔响起,也让苏染染彻底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策策船帆,夹杂微腥的风里带了丝缕温热,两岸青山环绕着华贵非凡的画舫,泼涛浪声尤为响亮。
而她此刻就站在甲板上,对面三人,是太子殿下,卫恪和苏毓月。
“阿宴……”
“苏染染,你想要听孤亲口说什么?”
阴沉语气再响,一双熟悉桃花眼看向她的,是布满寒气的冰冷。苏染染心底一怔,眼角随即滚落了泪珠子。
这不是她的阿宴,阿宴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更不会阴恻恻地唤她“苏染染”。
“这是梦,对不对?”
她掩着哭腔将完整的话说了出来,今日是她和阿宴成婚的日子,自己方才都还在轿撵上,这一定是梦,是噩梦。
“苏良娣说话,真有意思。想要知晓这是不是梦,你动手扇自己一巴掌,不就好了。明日便要到扬州,苏良娣可要好生歇息。”
卫恪语气,纯属就是瞧热闹的。苏染染抬眼看向他,那张面容上春风得意,好不快活。而且,神情惶恐的苏毓月还被他拥在怀里,动作亲昵。
苏良娣,扬州。
这两道话音就在她脑海中一直缠绕着,缠绕着,惹得她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苏染染强忍着眼前眩晕,朦胧水雾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她心底有什么念头就要呼之欲出,可她仍然在等着太子殿下的话。
“说什么,太子殿下会不知道吗?”
软绵嗓音响起,苏染染更迷糊,这好似她说的,又不是。可她现今,当真是在梦里吗?
随即,一阵阵悲凉笑声混在喧嚣的浪涛中。
“太子殿下,染染记得你说过,我不笑的时候最好看。在我每每欢笑时候,你总是只看着我的双眼。
那是因为,唯有我的一双眼像苏毓月。况且,你从始至终爱着的,要娶的,都只是苏毓月。
我苏染染为良娣,为妾,还得为苏毓月的替身。阿宴,卫宴,太子殿下,你真真是好算计,好谋略啊!”
话音落,身形退到甲板边沿的人彻底死心了。那番话也落在苏染染心中,心口犹如百蚁啃噬,千疮百孔。
她死死盯着的眼前人,面容、腰身,都是她的阿宴的模样。可他依旧一话不发,连一个辩解的字都没有。
眼尾余光瞥见了卫恪苏毓月两人,尤其是苏毓月那张脸。过了半晌,苏染染收敛视线,抬头望着蔚蓝的,万里无云的天幕。
原来,自己和苏毓月真的有五六分相似。只是从前,她从未在意过。
在太子殿下眼中,她苏染染,就只是苏毓月的替身。
这场噩梦,解脱吧。
两道话语同时在苏染染耳边响起。腰身一软,她整个人都往后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