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低沉嗓音响着,苏染染不禁仰了下颌,抬眼看着。丝缕绯色映在白皙面颊上,素日温润眉眼都透出一股急促。
花香,太子殿下闻不得。可这宫庙石径,也没有见着姹紫嫣红的花木。
许是,他身子当真不舒坦。
“殿下,莫急,蔺侍卫随身带了药。”
苏染染步履不敢停,她可是还记得赏花宴那时,断不能让太子再受了磋磨。
带了药?
卫宴听她绵言细语说道,心中怒气被层层涟漪代替。说起药,他还真是低估了苏毓月。在祭酒宫庙都敢胡来,下作手段,和卫恪天生绝配。
原是放任两人狗咬狗,相互折磨到底。不想,卫恪这么快就把人逼疯了。
苏毓月自诩侯府嫡女,做的勾当事,桩桩件件堪比花街柳巷。只不过,她不免太天真,卫恪算计好的圈套,岂会让她轻易脱身。
冷风吹过,卫宴缓缓收拢衣袖,搭在苏染染弯臂间的手腕迅速撤了回来。面容潮红消减,但他的步子还是有些乱。
两人匆忙走过,不一会便见着灰白地砖沿至朱色宫墙,宽的石径渐渐变窄。
猛然,苏染染好似想想明白了什么,步子停下,身形一顿。颤动肩颈稍稍转动,要侧身往后看去。
那花香,合欢槿。
怎么会,嫡长姐不要命了吗?
“染染,怎么了?”
卫宴底靴一点,整个人挺拔站直,屹立腰身,如松如竹,恰好挡住了苏染染往回眺望的视线。
嫡长姐,她不在。纵然苏染染往后匆匆一瞥,也能望见,四人刚刚站着的宽阔宫道上,并没有嫡长姐和宸王的身影。
“回太子的话,臣女无恙。”
苏染染有气无力说着,饶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卫宴瞧着她煞白小脸,试探的话咽了回去,没再追问下去。
他侧过步子,让走过的宫道呈在她眼前。橙黄曦光将每一块石砖都照得亮堂,苏染染又仔仔细细瞧了一遍,整个人好似置身冰窖一般。
尽管她很诧异,但细微的蛛丝马迹不是没有。福安寺一事,嫡长姐就愿意和宸王牵扯不清,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两年前,她就已经鼓动安阳郡主做过相同的事。事到如今,苏染染不胜唏嘘。她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自己。
既然嫡长姐如此憎恨自己,那以她的性子,就不会让自己安生的。
合欢槿,指不定,就是冲着她来的。
“太子殿下,可否等一等蔺侍卫和青竹?臣女见这段宫道不长,两人应是着急走来。”
苏染染细声问道,迷离目光早早收回,落在卫宴身上。如今是苏毓月在暗,她在明。自己压根就猜测不了,她会做出些什么来。
单单是自己和太子在一处,她更心神不宁。苏毓月连合欢槿都能用上,可见她使了好些不入流的手段。
自己但且都要小心提防,更别说太子殿下还在。倘若苏毓月胡来,她必然得保证太子殿下安然无虞。
“好,等一等,蔺云还拿着孤的药。”
卫宴趁着话音,深深叹了一口浊气。他脑海中记着染染方才红了眼的模样,既然她不愿提及,自己定不会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