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什么染?是嚷嚷。许是殿下嫌我们太聒噪了些”,离屏风最近的御医捋顺山羊胡说道。
“不是嚷嚷。”
蔺云收了剑柄,别在腰间,神情坚定道:“殿下唤的是太子妃,承安侯府的苏二小姐,苏染染。”
此时,承安侯府。
“二姐姐,不论你信我与否,此事绝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
岸芷院中,苏琳琅趁着夜色过来,双手俯在咯吱作响的木门上,前一只脚已经踏进房中。
暮色渐浓,院子内外寂静无声,苏染染瞧着眼前的苏琳琅,抬手让青竹退了下去。
油灯映亮,苏染染推灭手中的火折子,指尖拉拢起肩上外衫,施然坐了下来。茶盏是冷的,她已然准备就寝。
“二姐姐在回京路上遇到了流匪,而你是昨日送信回来的。”
苏琳琅落座后,开门见山说着,也不在意苏染染的淡然模样。现今是自己来投靠她的,自然要先拿出坦诚之意。
“嗯”,苏染染轻声应着,将手中火折子转了圈。琳琅能知晓此事,她并不诧异。
自她从宫中回来,主母和嫡长姐身边的丫鬟婆子都过来瞧了好几趟。无非就是说些场面话,还担忧她受了惊吓。
同往常一样,她温顺依着礼,不痛不痒的应付过去,并未提及半点有关流匪的事。
主母和嫡长姐想要套她的话,她亦然。倘若此次没有太子殿下在,她也不知道后果什么,最差的,应是丧命。
“二姐姐认为是……嫡长姐?”苏琳琅压低话音,身形往前倾,朝苏染染靠近着。
苏染染杏眼上挑,恰好和苏琳琅对视着。她双眼稍长,透着一股机灵劲,也不掩讨好谄媚和算计心思。
“琅姐儿所求,我似乎帮不了你。上次不过婉拒之意,你不必当真。”
话语说得轻快,苏染染起身便要往屋子内间走。她并非以德报怨,苏琳琅捉弄自己的每一桩事,她都记得清楚。
只是,苏琳琅的话就一定能当真吗?
究其根本,主母心狠好面子,嫡长姐怨恨她,而苏琳琅,也好不过唯利是图。
见状,苏琳琅有些急眼了,这染姐儿怎的软硬不吃。难道,她已经知道其中原委了?
眼眸敛着,心下一横,将她费了十两银子打听来的事,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谢家的小将军不日便要回来,此事为太子出力,就为了请谢老将军上朝。而此前,是由宸王一手操办的。”
压低嗓音说得极慢,苏染染一字一句听着,心中错愕不已,嫡长姐和宸王……
她原以为赏花宴之后,嫡长姐该是看清宸王,且要快些远离他。不想两人依旧,还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步子停下,苏染染稍稍平复心神之后,才转身笑着说道:“琅姐儿想要的,染染未必有。但今日这番话,染染在此谢过。往日种种,只要琅姐儿不提,染染也不会记起来。”
粉润樱桃唇一张一合,苏琳琅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待她出了院子,夜里的冷风拂过面颊,她才猛然一拍额头。
染姐儿这是在以退为进,专门套她的话啊。
第二日早间,苏染染连早膳都来不及用,便去了安毓院给主母请安。
原因无他,李皇后赏赐给她的东西,由宸王殿下送来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