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温热的光有些刺眼,但他抬不起手挡着。步子稍缓,身后传来沙沙的暗哑声响。
“太子为她,不悔?”
眼前,月白底靴越过了暗红殿门,卫宴停了嘴角的笑。修长指尖扣在躺椅边沿的纹路上,清脆一响。
“孤,甘之如饴。”
“儿臣,此生不悔。”
话落,跪着的蔺云把头压得更低,闷重的三个响头狠狠砸了下来,“奴领罪,待流匪收押,便自行了断。”
卫宴抬眼看向他,清冷目光好似要把蔺云整个人穿透。若不是念在他前世因救自己而死的份上,他必然早就没命了。
鼻尖溢着熟悉药香,柔和下颌便紧绷起来,那群老头还真是走得利索,这一会就来,他耳根子又落不得清净了。
卫宴见整齐一列的藏青长袍在殿门外守着,唇沿嗫动,“也罢,只此一次。”
还要靠着他偷偷撤下老头们的药罐子。
夜里,一行御医守在太子寝殿外间,明是神情慌张,提心吊胆得紧,鼻息却又十分清浅。
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是受过王皇后恩惠的。在殿下独自来东宫时,便纷纷请缨,随着左右。
十余年过去,他们日夜念着盼着的,唯有殿下身子安康无虞。尤为一年前,殿下拖着病体就要入朝堂,他们的心更提到嗓子眼。
泛满-->>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银白的头顶好似悬了一把剑,生怕殿下会出什么事,他们更没有脸面去见皇后娘娘。
而今,他们守着久久不见醒来的殿下,却束手无策了。
“蔺侍卫,殿下这次又是因何?”
一年岁较长的御医开口问着,手中提起的楠木药箱空空如也,所有装了药的瓷瓶都摆在托盘上,他们已然把该用的法子都用遍了。
可,殿下就是不见醒,鼻息还有些重。
“难道不仅仅是鞭伤?”蔺云双手环抱着剑,沉如墨色的脸写满了诧异。
一众御医:“……蔺侍卫常在殿下左右,这次又随殿下入了宫。这鞭伤可轻可重,也该是到了醒的时辰。就不知,殿下可遇上旁的事?”
旁的事?蔺云凝目一想,面色茫然。
殿下入宣政殿内,他并未跟着。在殿外见到殿下时,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如同圣旨赐婚的前一日。
只不过,这次更浓郁些。
“蔺侍卫,想到了。”
御医眉眼带了喜色,能知晓殿下心中所思的事,就能快些对症下药。这鞭伤虽只有三道,但也不能轻视。
“染染……”
蔺云还没回话,寝殿内间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众御医都睁目提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染……染。”
低沉不稳的话音透过十二折黄梨木琉璃屏风,切实落在御医耳中。
“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