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再亮些,宫婢和内侍渐渐都起了,瞧见廊下晏铮直挺挺的背影,不禁摇头感叹。
直到曲声声睡醒,她们才止住话头。
“那个侍卫呢?”
“回娘娘的话,他卯时三刻便来了,正跪着呢。”
哦。
倒是勤快。
曲声声原本想好了他若迟到要怎么罚他的。
“随我瞧瞧去。”
她穿戴齐整,被宫婢搀扶着往宫室门前去,就算来得准时又如何,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她不信挑不出这侍卫的错。
“就是那个?”
隔着遥遥一段距离,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撞入她的视野。
她不禁诧异,这……跪得也太周正了吧?
“娘娘,这说明他认错的心是诚的呀。”宫婢笑着讨巧,“都是因为娘娘威严无双,叫人不敢逼视。”
曲声声很受用,试想如此没规没矩的侍卫都能被自己一番气势折服得妥妥帖帖,要不是自己出身低了些,还轮得到如今的皇后当皇后么。
“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昨日的事,本宫决定不同你计较了。”
她来到侍卫跟前,笑容甜甜地冲他宣布。
然,无人回应。
咦,寻常人不早该感激流涕的过来给自己磕头了么?
曲声声狐疑低头一瞧,便听侍卫那睡意惺忪且饱含不悦的声音自甲胄里传来:“哪个不长眼珠子的吵我睡觉?”
曲声声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刚说什么?”
“他说……哪个不长眼珠子的吵他睡觉。”宫婢道。
“那他刚才跪得那么直,是在……睡觉吗?”
“听上去是这样的,娘娘。”
曲声声脸上笑容渐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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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这宫里最了不起的女人,怎么会有人敢在被她罚跪时……睡觉?
“原来是娘娘来了。”侍卫像看不见她颦起的双眉,再自然不过地抬手行了个礼:“娘娘,臣已经在这儿跪了两个多时辰了。”
听着,语气还颇为委屈。
要是方才没听见他说的话,曲声声险些信了。
“你这是跪了两个时辰吗。”她气笑道:“我都听见了,你分明是睡了两个时辰!”
曲声声在曲家时没人看她脸色,连下人都当她不存在,她如今好不容易争到这位置,争到所有人都要仰她鼻息,那自尊心和脾气自是一步登天。高得不能再高了。
“来人,”她说,“给我杖他。”
如同这般不知好歹的侍卫,她自然要罚,狠狠地罚,罚到他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为止。
“可是,这不好吧娘娘……”宫婢为难道。
虽然不知这侍卫是哪家的,但人家是实打实有官品的人,能随便打么?
曲声声才不管呢,她的陛下说了,只要不打死人,随便她怎样。
宫婢们没法,叫内侍取来棍子。
这木棍是宫延特制,打起人来又疼又狠。不出三十,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打得要死要活。
“给我打。”
随曲声声话音落下,内侍抬手直冲晏铮的脊梁骨,“唰”地一下,棍棒挥破空气,打了个空。
“你……”曲声声看向晏铮,“谁让你躲了?”
“我没躲啊。”晏铮收回往右跨的腿,辩解道:“娘娘,这得赖他准头不好,你得骂他呀。”
可曲声声也不是个瞎的,她方才还能没瞧见他往右闪了不成?
“不许躲!”她怒极:“再躲一下,我今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吩咐宫婢:“给我继续打。”
这回,晏铮往左一跨,又挥了个空。
“你、你竟然还敢躲!”
“娘娘,臣没躲,臣真不想躲啊,是臣的腿它自己动了,这真不能怪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