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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承雅被禁卫压出去的时候一个劲地在叫, 等她被压出大门时她看到在外面的许温,又立即惶急地呼唤道:“许温救我!你快想办法告诉母皇,我就是她的女儿啊, 一定是那个庸医搞错了!一定是那个庸医搞错了!”
然而卫承雅感到绝望的是,她向许温求救, 许温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动容, 反而冷漠地看着她。
卫承雅从来没有在许温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虽然她们后面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是在卫承雅心里,许温一直是她忠诚的下属, 一直对她极其包容。
许温在面对她的时候,脸上从来不会没有笑容,忽然见到这样冷漠,细长的眼睛中全是薄凉的许温,卫承雅忽然一个激灵,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连挣扎都忘记了。
卫承雅就像这样直接被拖了下去, 而君后显得比卫承雅稳重太多, 面对要来押他的禁卫,君后直接道:“本宫自己走!”
表面镇定归镇定, 其实君后内心已经慌成一团了,他确定他根本没有偷过人, 那么卫承雅一定是皇帝的血脉,有人非要诬陷卫承雅不是皇帝的种,这件事太怪异了,他怎么都想不通。
就在这种混乱中,胡玉宜被关进了冷宫, 他动作很快,直接叫人给外面的娘家传递了消息,但是对于卫承雅为什么被诬陷,胡玉宜和背后的胡家都没有头绪。
直到许温竟然是皇帝女儿这个消息传出,胡玉宜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样,忍不住死死地捂住了胸口,差点倒下。
他明白了,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兰阮会突然回宫,为什么会污蔑卫承雅不是皇帝的女儿,全都是为了给她的女儿扫路啊!
那么这些事许温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胡玉宜想起了卫承雅和许温的关系,胡玉宜感觉地出来,虽然卫承雅是他的孩子,但是因为前面将近二十年的缺失,卫承雅并不愿意把自己的每件事都告诉他,特别是和许温的关系。
卫承雅十分仰仗许温,在之前胡玉宜默认这个行为,并没有多加干涉,因为他觉得许温这样的青年才俊,能为卫承雅所用,是他的女儿有本事。
但是现在,胡玉宜差点一口气厥过去,许温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一头狡猾的狼,卫承雅完全被她骗了,胡玉宜忍不住低声嚎哭了起来。
他们父女,被骗得好惨啊!
明儿看到胡玉宜这个样子,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过来扶住胡玉宜的手臂,“主子你别哭,陛下一直会知道我们是冤枉的,陛下一定会很快查明真相,把主子放出去的。”
“你不懂!”胡玉宜脸色惨白地推开明儿,“马上去给我拿笔墨了,本宫要写信。”
明儿立即匆忙地去把笔墨拿来,给君后铺设在桌面上。
这时从冷宫处理发疯老宫侍事件后就一直跟着君后的女官小杏子走进来了,她一向机灵又利落,还嘴乖会说话,很得君后的喜爱。
只见小杏子靠近明儿说道:“这儿有我,你去给君后弄点吃的来吧。”
明儿很信任小杏子,而且现在他们椒房殿满是男儿,又只剩小杏子一个女人了,他下意识听小杏子的话。于是明儿微红着眼眶,对小杏子一点头,然后出去了。
明儿淡蓝色的裙摆消失在门外之后,小杏子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君后身边,准备帮君后研墨。
君后看到小杏子面前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小杏子你来了。”
小杏子低眉顺眼的,“是,主子让小的来伺候你。”
君后:“难得本宫已经身陷囹圄了,你还愿意跟在本宫身边,研墨吧。”
小杏子立即拿起墨锭研墨,很快就研出了透亮的一汪黑墨,君后立即蘸取墨水开始写信,小杏子则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看了一眼说道,“主子,没茶水了,小的去给你泡一点来。”
胡玉宜现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小杏子身上,他一心想写信给自己的母亲,在前朝的胡尚书大人,于是胡乱地对小杏子点点头。
小杏子取了茶壶,然而却根本没有去泡什么茶水,而是随便把茶壶放在后面的架子上,然后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白绫,白绫被展开来,小杏子双手攥着两头,从身后悄悄靠近了一无所觉的君后。
“母亲大人,事态紧急,本宫无愧对陛下半点,是兰贵君伙同许温要诬陷于我,要陷我父女于死地……”
胡玉宜的笔尖在信纸上疯狂地游走着,这时小杏子在后面突然用白绫勒住了君后的脖子,胡玉宜立即感到一阵窒息,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嗬——”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胡玉宜疯狂地挣扎,甚至双脚在地上乱蹬,但是小杏子使用全身力气把他牢牢地困在椅子上,胡玉宜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挣扎得过力气更大的小杏子,一秒两秒……君后慢慢没了呼吸,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双手垂在地上。
君后死了!
“啧——挣扎的力气真大。”小杏子嘟囔了一声。
然后她将胡玉宜的尸体用白绫吊在房梁上,去取吃食的明儿应该快回来了,虽然小杏子专门拜托人为难明儿,可以把他拖久一点,但是郡王交代的任务还是不容有失。
把胡玉宜吊好之后,小杏子又收走了君后写到一半的信,砚台和笔墨全都放回原位,等会儿墨水就干了,什么痕迹都不会有。
做好这些,小杏子又从袖子中掏出今天真正的大杀器,一份血书!君后畏罪自杀的血书。
血书上面写了君后自觉愧对皇帝,混淆皇室血脉,现在东窗事发,遂自杀谢罪,只求皇帝放过胡家。
也就是说这封血书证明了君后承认自己偷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胡玉宜这一死,卫承雅便彻底完了。
小杏子露出一抹笑容,其中隐藏着对自己真正的主子,荣郡王许温的钦佩之意,然后随意将血书丢在桌子上,打开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提着食盒被刁难的明儿气鼓鼓地回来了。他一回来,推开房门就忍不住抱怨御膳坊的那些奴才踩高捧低,“主子还是君后呢,他们就敢这么为难咱们椒房殿,等主子洗刷了冤屈,一定要好好治治他们。”
“主子,主子,你听到了吗?”
明儿将食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一抬头却看到了胡玉宜挂在房梁上垂下来的脚。
明儿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声凄厉的尖叫顿时响彻整个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