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道宫福船

她左右摇摆有些坐不住了,但此时下船又怕被旁人看去了她的笑话。直到身上的灵石接近消耗殆尽,她终于火烧屁股似的下了船。

但这番花灵石如流水的天谴级炫富并不是她遭惹全场的缘由。

当众人发现计云心收起道宫福船之后,那黑云龙卷风般的威压并没有消失,而是平均地匀给了在座各位之后,没有一位心态不崩的。

合着先前的什么法宝灵器金钟罩都是小意思,分摊下来到每个人身上也就多了那么一丢丢一拇指的威压。

但计云心这一番大手笔操作下来,本来还能勉强维持体面的一众天之骄子,直接被压趴在了地上。

可想而知,这满场仇恨拉得有多稳。

昆仑蜀山两派作为三宗联盟的盟友,如明南和聂清远两人,尽管也被压趴在了黄沙下,心里大骂着猪队友,面上也只能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叹一口气。

聂清远呸出口中黄沙,重逾千斤的威压让他直不起腰,他便干脆自暴自弃地放弃挣扎,下巴搁在胳膊上,偏头朝着明南努了努嘴,嗓门粗粗地感叹道:“也真是个奇女子了。”

明南的状态要好上一些,不至于像聂清远一样满嘴黄沙,还能勉力支撑着跪站起来,见聂清远趴地自在,干脆也难兄难弟地趴了下去,两人头靠着头窃窃私语。

看了一眼剑拔弩张处于风暴中心的计云心,明南不无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

聂清远摇了摇头,思维有些发散:“计青峰少年成名足登剑尊,一手青云剑法七州神往,门下高足无数,本也是个一等一的泰山岳丈……”

“想当年我也想拜入琼华门下与他学剑,后来阴差阳错来了昆仑丹院,拜师的心是没了,但又听说他还有个二八年华的娇俏爱女,也曾幻想过成为这等人物的乘龙快婿……”

他眼神飘向计云心,没忍住打了个寒颤:“罪过罪过。”

明南到没被聂清远一番无厘头的话逗笑,反而被启发到一样若有所思地撞了撞聂清远的肩:“师兄你说,计云心这丫头的性格,看上的东西就没有要不到手里的,霸道至这般,那她看上的道侣…… ”

聂清远身体力行地又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兄弟上辈子鸡鸣狗盗丧尽天良,聂某人只能在这里提前为他默个哀。”

说罢他双手握拳抵住眉心,居然真的闭起眼来。还不待明南开口,聂清远又福至心灵般地想起了什么,唰地睁开眼睛。

明南捏了捏眉心:“聂师兄,真默哀呢?”

聂清远害了一声,“哪儿能呢,祈祷一下上辈子的事算下辈子去,老天爷千万别让我以后碰上个这样的媳妇。”

说罢他抬头偏首看向明南,顺便把右手搭在了明南肩上,两个脑袋挨得更近:“明师弟呀,刚才你说的话我过了一下脑子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想说,那个?顾什么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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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聂清远一边嗯一边挑眉,一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高深莫测,说罢重重拍了拍明南肩膀,夸赞道:“妙啊明师弟,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

毫无防备的明南被拍得撑地的胳膊肘往下整整陷了半寸,半张俊脸拍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聂清远又先叫唤上了:“疼疼疼,明师弟,脱臼了!疼!疼!疼!”

原来刚刚他一抬手就被风沙之地的法则之力感应到了,判断他正在与之对抗,于是理所当然加强了灵压,轰隆一下随着他下拍的力打在他毫无准备的臂膀上,也传力到了明南身上。

无辜受难的明南不光没办法指摘,还得赶紧连滚带爬地坐起来给始作俑者聂某人疗伤。

这边聂清远喊得惊天动地,一片鸡飞狗跳,那边处于漩涡中心的计云心和计雅山也并不好过。

若不是计雅山前跨一步,剑出半鞘横在胸前,挡住了当时就被威压压得跌坐在地的计云心,其余琼华弟子也跟上形成隐隐的拱卫姿态,计云心今日会有何遭遇还真未可知。

琼华的威名在外,散修们明面上并不咋呼,一群人灰头土脸地埋进了黄沙里,只个别风沙呼卷的隐秘角落里闪烁几道淬毒的恶意目光。

一流宗派的联盟,也与琼华昆仑等平日里面上交好,更何况计青峰的威名也很有几分重量,这些弟子就算嘴上嘀咕几句,刺上一刺,倒也不至于兵戎相向。

但凡事总有例外,在场的还有两拨魔修和一拨妖修,这些人个个行事或果决或毒辣,从之前的五场试炼里就可见一斑,不见得就会卖计青峰和琼华的面子。

这些年人妖魔之间的气氛算得上愈发紧张。琼华这张牌在人族州地有的亮,却未必在营州青州吃得香。

最先发难的是向来脾气暴虐的魔修。

魔修有天生有后生,如天地浊气世间恶念缠绕催生的,便是真魔,也是天生魔。真魔既成,哪怕神智混沌灵智未开,也自有魔光修为。

魔修的魔光期,与寻常修者的开光期是同一修炼等级的。

怀揣如此恐怖而巨大的力量的真魔,却往往不懂克制,随心所欲,随手便做下天怒人怨之事,带给世间遍野哀鸿。

这样的魔族本就不为世人所容,修魔更是所有修真者眼中的邪魔外道。但相较于门槛极高的修真,修魔给许多资质平庸之辈打开了另一道门。

它入门简单,虽是强化肉|身却修炼速度极快,但也正因如此修魔者的结局往往并不太好,因为其孱弱的精神境界无法与快速增长的修为匹配,很容易反过来被力量所控制,最后的结局不是神智错乱就是爆体而亡。

此处的两拨魔修都不是真魔,而是后天转修魔道。两拨魔修都有明确的领袖人物,但两人的风格完全迥异。

一位常年沉默,面容清冷,像一块白里透着青色的岫玉。在一众彪形大汉的魁梧魔修里显得格外清瘦,却身形挺拔,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出尘俊逸。

他提着一把玄黑色的三尺长刀,剑鞘也是玄黑色的,提在手里像一块快要化开的浓墨。没有人能忽视这把大巧不工的长刀凌厉刚猛的杀气,但被握在他的手里时,这把长刀也像沉默的主人一样敛尽锋芒。

站在他身后的魔修们,看起来更像一整队的魔兵,没有多余的动作与闲谈,尽管实力都是魔光期及以上的魔修高手,却格外的令行禁止,军纪严明。

这一队魔兵刚与众人会面时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制式的铁甲闪着冰冷的寒光,行动坐卧缄默而整齐,列队的肃杀之气把其他几行修者衬托得像一群歪瓜裂枣。

但这些魔兵与他们领头的将领一样沉默,站出来责难的当然不是他们,是另一群魔修。

这群魔修的领头者是个肌肉虬结的硬汉,在修□□里都少见的平头发型,一头短簇簇而毛茬茬的棕黑头发根根分明地竖立,像满脑坚硬的刺猬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