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者,中央之色也;庭者,四方之中也……”
“外象谕,即日月星辰云霞之象;内象谕,即血肉筋骨脏腑之象也……”(注)
江斐看得入神,她以剑证道,灵窍洞开,自对天地大道自有一番修行者的体悟。
大道三千,剑道为一。
但为妖的神识修炼,也是大道三千之一。《黄庭经》的撰写,让江斐触类旁通,不光在神识的炼化深锤上更进一步,连带着自身修为的壁垒也被隐隐触及。
向海之看着江斐拿着一本学前读物,看着看着竟气息深敛起来,就这样沉浸进了求道者可遇不可求的心流境界中,一时哑口无言。
再一抬首,江斐的识海里天空上骄阳西落,如一颗大大的火球迅疾地滑过了天际,接着天幕扭转,星辉闪耀的夜庭挂上中天。
向海之呆在了原地。
他惊诧地心境无人与说,再一看向还躺在原地睡得香甜而不晓人事的咕咕小妖,向海之撸了撸袖子,露出了一分时不我待大帐清算的慈祥笑容。
……
江斐再醒过来,已经过了两夜一天。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咕咕小妖正跳起来顶出一个染成深红的木藤球。
藤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进了十几米外立柱廊门的正中镂空处。
“好!”
向海之喝了一声彩,往嘴里送了一把酥盐蚕豆,不见他做什么动作,场里又飞出一个藤球。
咕咕小妖奋力一跳,低头一顶,藤球再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镂空。
“这是在干嘛?”
江斐看得新奇,咕咕小妖听见声音原地愣住,尾巴也僵直地一动不动。再回过头,满眼包泪,发出了凄苦呜咽地咕咕声。
许是向海之淫威犹在,咕咕小妖连告状都不如往日中气十足。
江斐却在小妖期待的遥望里噗嗤一声笑出来,弄得小家伙眼泪将掉不掉,分外滑稽。
无它,向海之给小妖胸前绑上了一朵格外荣耀的大红花,又在它头顶梳拢柔软的毛发用红色头绳扎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小发揪。
平日里隐在纯白额发间的血鸽宝石一样的妖核也露出真容。
一整个就是个大写的喜气洋洋。也不怪江斐下意识的一笑。
但这一笑却击溃了咕咕小妖本就被折磨地脆弱的心防,不管不顾地就地一晕,连向海之唤它也装作没有听到。
江斐略显心疼地看了向海之一眼,表示了她的不赞同。
向海之这次有理有据:“你入定之时我随手翻了翻前些时日你买给我的书,书上写的,这叫彩衣娱亲。”
他一挥手,地上散落的藤球和镂空的廊门都化作一空。
“你也别太心疼它,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懒成这样的妖。”向海之撇撇嘴,满脸嫌弃:“一运动就装死,不知道跟哪儿学的,你也别去哄它了。正好醒了,去语堂看看你爹的消息吧。”
江斐想起这号正事,点点头,便跟着向海之出来神识。
语堂内,江斐刷过玉牌。江靖易隔日就回了消息。
“怎么说?”向海之看江斐读过后怔怔了一瞬,便问道。
江斐抬眼看他,摇了摇头:“爹爹说,他和母亲就我一个女儿。再没有别的哪怕旁支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