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 我不是她。”裴茸第一次在褚晚宁面前表露自己不同寻常的情感。但她神色并不外放,眸底,如同隔着冰层涌动的暗流, 水雾迷蒙。
褚晚宁表示不解,担心她误会,忙不迭问:“你说的她, 是谁?”
裴茸很快调整情绪, 只是一个深呼吸,就将快要失控的局面拉回来。她摇摇头道歉:“对不起。”
“小······”凝视着对方皱着眉警告的眼神,褚晚宁紧咬下唇,收回险些蹦出的称呼。她强压下一阵阵眩晕,转过了身, 单手抵在没有温度的墙上,面无血色,沉声道,“裴律师,我唐突了。”
“晚宁······”裴茸还欲说什么, 褚晚宁握着手机, 忽然抬头,“抱歉, 失陪一会儿。”她走得急, 步子却不稳,头昏脑涨的感觉愈来愈盛。
“繁心, 跟我去门诊楼。”
“晚宁姐, 怎么了?”聂繁心拉着万漪紧随其后,角落的裴茸凝望她们的背影,心口一阵闷过一阵。等待电梯门打开, 目视三人询问的目光,迈开长腿。
密闭的空间,二楼下一楼,时间短暂,没有人说话,待走出电梯,褚晚宁解释:“医生两分钟前宣布车祸昏迷的同事死亡,另一位手术成功。”
两分钟前?为什么子博8点20分就提前知道?裴茸暗自思忖,保持正常的步伐,右手伸进裤袋,犹豫片刻,停止了动作。
门诊楼三层,第一手术室门外,市局刑侦支队荀队长左右徘徊。他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三个人,两边是全副武装的特警,中间是戴着黑色头套的梁汉,不远处还有十几位民警,黑压压的一片。
“荀队。”褚晚宁独自走过去。
“小褚。”荀队示意到旁边说话,两人刚站稳,他紧接着脱口,“我明天就去省厅报道,特侦组第二副组长的重担就交给你了。”褚晚宁做卧底前,在长云县公安分局担任刑侦大队长一职。这次回来,表面平调,实则属意她接任市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一职,任免通知月初已经下达。上个礼拜,市局召开领导干部大会,经过商议,决定荀队长离任之后,暂由副队长代职,等待大案告破,她再接替工作。
荀队交给褚晚宁一个U盘,里面装着他所有的工作资料。
“医院现在一共21位同事,王灏(牺牲同事)出来的时候,我们送他一程。”王灏警龄四年,老家万州县,家人闻讯而来,这会儿还在路上。
五分钟后,手术门滑开,医生推着王灏遗体,脚下的步伐沉重。
“立正,敬礼。”荀队雄浑的声音回荡,众人整齐地举起右手,严肃且庄重。立在聂繁心身侧的裴茸,同样注目着前方,悄悄在心底举起了右手。
“梁汉我带走了,小褚,这两天你好好休息。”
荀队刚迈出前脚,十分钟前,和聂繁心她们一块儿上楼的男人礼貌地递出名片:“荀队,我是梁汉的辩护律师,负责案情的跟进。”
“嫌疑人已经招供,承认杀人。”
男律师皮笑肉不笑:“什么时候招供,有录音吗?”
“现场两名同事可以作证。”荀队明知只是一面之词,却仍然说出口。
“哪两位?”
男律师转过身环视四周,褚晚宁郑重其事的语气回击:“嫌疑人危险停车造成一死一伤,拒捕并且袭警,证据确凿。至于其他罪行,我们会进一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