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摇头,“这个名字,并不好,如临深渊,听上去,极不吉利。”
“确实,难怪娃娃你命途多舛,怕是被家里遗弃了吧。”
“肯定是啊,名字,是父母对孩子的承载的所有期望,那个父母想出的这等名字!实在是!”
几位长老的语气中尽是谴责。
显然他们都不满意这个名字。
待有弟子为其打上热水,帮她擦拭了一把脸之后,在场之人一愣。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姑娘竟找了一张极好的脸。
“唉,这么好看的孩子也丢,真是……”
有人感叹了一声。
因为她“悲惨”的身世,和极为出众的容颜,她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御风宗。
所有长老希望她能摆脱原先的那�命数,纷纷给她改命。
御风宗人丁稀少,心多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徒弟,还引起了一阵动乱。
御风宗全门上下,纷纷为自告奋勇的为这个小徒弟送来许多的东西,包括自告奋勇的要给她择个新的名字。
只是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名字,所有人反而陷入了困难之中。
良久,长老道,她既然叫临渊,不如在原有的名字上做个花样换一换。
临渊羡鱼,不如归家织网。
“那就叫羡鱼吧。以后,御风宗就是你的家。”
“你踏上了修仙这一条路,便是靠自己,靠自己改天命。”
自己给自己织网,换了命数给她择的网,倒也极好。
那日场景历历在目,羡鱼自梦中惊醒。
尘封的记忆如洪水将她淹没。
临渊?
她从来没有十岁前的记忆,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不叫临渊。
十一岁的她并没有十岁前的记忆,目前的人生,过去占了绝大部分的篇幅,却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不知过去让她惶恐不安。
自此,她开始想办法的利用自己和过去的相关,只希望能够几期�许。
冬日里,每每大雪纷飞,她便在御风宗的院子里、山门口呆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一日,一名御风宗的师兄穿着玄衣而过,她像是着魔了一般跟了上去。
她抓住那名师兄的肩膀,在看到那名师兄正脸的时候,却恍然若失。
那名弟子看着一向寡言少语的羡鱼师妹向着自己而来,但一瞬间却又神色失望。他不由叹了口气:“师兄的这身衣服不好看吗?怎么羡鱼你满脸失望?”
她仰头看着师兄,茫然的摇摇头。
冰冷的雪粒进了她的眼里,被她的温度暖化,顺着眼尾流下。
那玄衣师兄看着落泪的羡鱼,慌了不少。
“诶,诶,师兄跟你开玩笑的,羡鱼师妹你哭什么?”
……
后来再长大�,御风宗的弟子和长老们逐渐填满了她对于过去的惶恐。
她没那么执着于过去了。
她也知晓一味执着过去没有用,便开始看向来日。
豆蔻年华之时,同宗的师姐们已然怀春。
偷偷的在议论宗门中哪个师兄长的好看,话本子的哪一段爱情故事缠绵悱恻。
她们拉上呆呆的尚未开窍的羡鱼讨论着。
羡鱼的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御风宗的师姐们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开始给清俊的师兄们写情信。
而同龄的师兄师弟们,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到羡鱼身上。
在羡鱼察觉到的时候又连忙移开。
不过几日,有一名师兄以山下买来的粉色信笺,专心的用簪花小楷写了情信给她。
二人面对面时,周遭起了一阵起哄声。
羡鱼皱了眉头,没有收下。
越来越多的师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御风宗的墙头时常有别的宗门的弟子攀上去,都是为了来看她。
羡鱼不喜欢那�目光,总是让她很不自在。
只是午夜梦回之际,她梦到了一个玄色衣裳的少年,那人双目狭长,眉目间淡漠如雪,好似不会笑一般。
她看到那双眼,在梦中伸出手,想要轻抚他的眉头。
然而却一触即碎。
她自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心脏不住的飞快跳动着,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所掩盖。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羡鱼害怕。
一如空白的过去,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不属于此地,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不一样。
久而久之,她甚至害怕自己的过去,若是找回了过去,再被遗弃一遍又该怎么办?
又是一日,烈阳高照,那名玄色衣裳的师兄给她递上了一封情信。
周遭的声音变了,他们不再起哄,在打赌羡鱼会不会收下。
羡鱼看着眼前的一抹玄色,几乎怔住。
眼前的师兄轮廓足以和梦中的师兄轮廓重叠在一起。
玄衣师兄看到羡鱼放大的双瞳,自以为有了希望,将信递上了几分。
周遭又开始起哄。
羡鱼在看到玄衣师兄的脸色时,猛然回神。
眼前的师兄虽容色清秀,可断然不是自己的梦中之人。
她逃似的离开了。
久而久之,给羡鱼送情信似乎成了宗门中的挑战。
所有人都在期待,谁的情信能送到羡鱼的手里。
而羡鱼本人,更加寡言。
加之夜夜梦到那男子,时常惊醒,颇为困扰。
时间长了,御风宗长老看不下去了,传她去问话。
她老老实实的交代:“弟子夜夜梦回之时,总梦到一个人,她看着弟子,弟子觉得他很熟悉,却又从未见过。”
“原来羡鱼是在为这个烦恼。”长老捻了捻胡须,恍然大悟。
“是,弟子不知该如何,时日长了每每如此,弟子不解。”
“那你梦中之人可是如何样貌?”
羡鱼想了想,开口:“眉目很冷,面容清俊,一双眼生的极为好看。”
“……”
长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羡鱼看到一向极有威信的长老都不说话,只当自己是碰到了厉鬼。
退下之后连忙下山买了一个盆,开始烧纸,喃喃自语。
“冤有头,债有主,仁兄你千万别来找我啊……”
风将纸钱卷起,四散在每一个角落。
羡鱼才放下心来。
这算是……解了吧?
许是那次烧纸真的有用,那长相俏丽的男鬼许久未曾入梦。
她难得安稳的睡了好觉。
后来她的修为越发精炼。
只是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不止有男鬼,还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告诉她绝对不能爱上别人。
羡鱼想了想,将梦中的男鬼划分到了这个里面。
她已经快到及笄,御风宗、隔壁宗的弟子越发躁动,几乎是日日来打探她的消息。
甚至连长老都打探过她的口风。
她的住处窗栏里被塞了不少情信,各式各样的都有。
在又一段被梦中男鬼折磨的睡眠不好的时候,那男鬼竟托梦告诉她,要来找她???
羡鱼吓醒了,大汗淋漓。
可别,千万别!
恰逢长老讲到无情道,堪破红尘,段却情思、
羡鱼恍然大悟。
男人,不管男人还是男鬼,都是她睡觉路上的绊脚石!
她快要结婴了,不如以剑入道,修无情道,也好解了被男鬼日日折磨的睡不着的困境。
她抱着剑跑到长老那,“长老,我已决定要修无情道!”
此话一出,御风宗上下,鸦雀无声。
但却有同宗师兄师弟,隔壁宗门师兄师弟,墙头的少年郎,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长老看着貌美的羡鱼,想起了羡鱼说日日被男鬼所扰。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大道至简,不论走何等道路,都艰难万分,你可想好了?”
羡鱼点头,拔剑表示决心。
“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宿渊: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竟是男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