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 看着谢宿渊。
纤长的脖颈边上贴着一缕细碎的发，冕旒微微在她脸侧坠下，似一卷珠帘。
她的眼中此刻带着一丝天真娇俏, 鬓边染上了微微的红晕。
朦胧的夜色在她指尖镀上了一层银色，顺着那盏莲花灯淌进了河水之中。
谢宿渊的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临烟仙姬, 竟然也有今天。”
“……”洛临烟语塞，心中暗道：我在你这日日端茶递水, 也没见你给我发点月钱。
谢宿渊走了过来, 俯下身来, 自她手中接过那盏花灯。
“可许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夜色的微凉。
“啊……许了的。”
洛临烟点头，应该也算许了吧。
“嗯。”
谢宿渊接过她掌中的花灯，将其放入河中。
花灯自河中缓缓向着远方漂去，与其余的花灯汇聚在一起。
橘黄的灯火映照在河里二人的倒影上。
树影婆娑，耳畔还有细细的风声。
“为什么谢师兄要让我向你许愿？”
她不解, 难道谢宿渊一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欠账吗？
“万魔节, 所有人放的花灯, 都是在向我许愿。”
谢宿渊淡淡开口。
洛临烟这时才想起，万魔节，所有人只将一人视作神明。
而在八荒所有的魔修中, 这个被视作神明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那……请问尊上大人, 可以实现一下我的愿望了吗？”
洛临烟看着远处几个躲在角落里盯着他们的魔族摊贩，开口。
那几个摊贩躲在树影里, 却一直在看着他们二人。
“哇，尊上巡城一结束就陪夫人来放花灯了！”
“尊上今日心情似乎极好的样子！”
“尊上对夫人说话的样子好温柔！”
洛临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方才的尴尬此刻还在她的心上未曾消除。
谢宿渊起身, 拂袖，向着魔宫的方向走去。
洛临烟见他起身，也连忙跟上。
“谢师兄，我愿望你什么时候给我实现啊！”她迈出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明日再说。”
“好啊，那我等着谢师兄！”洛临烟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她就知道，谢宿渊身上也没有带魔石。
月色朦胧，拉长了二人的身影。
洛临烟猛地上前一步，抱住了谢宿渊的胳膊，轻轻晃动：“谢师兄，你明日帮我视线愿望，那我送你一个东西吧！”
谢宿渊侧过头，看着她，似乎想看看她又要折腾什么。
洛临烟的眼中绽放出一丝促狭的笑意，自袖中取出了两个黑不拉几的面人。
“……这是什么？”谢宿渊看着那两个面团，显然没有认出这是什么东西。
“面人啊，那几个小贩捏的。”洛临烟拿起那个大一团的黑塞到谢宿渊的手里，淡淡开口，“这可是他们眼里的尊上大人！”
黑色的面团在谢宿渊的掌中，谢宿渊的眉心跳了跳，淡淡开口，“你手中那个，拿过来。”
洛临烟递给他。
谢宿渊接过那两个面团，以指尖轻轻捏起，在洛临烟的眼前晃了晃，“嗯，倒是相似。”
洛临烟起初并未反应过来，但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看着把她丢在原地的谢宿渊，连忙跟上。
“谢师兄！你等等我呀……”
谢宿渊的脚步未曾慢上半分。
洛临烟提起裙子，打算追上去，只是裙摆太长，差一点她就踩到了。
眼看就要踩到自己的裙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前一跃，将手中那团裙摆撒开。
裙摆在手中似花绽开，眼前谢宿渊高挑的身影近在咫尺。
许是月色朦胧了她的视线，远处的喧嚣嘈杂，让一起都变得极不真切。
唯有近在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谢宿渊的衣袖。
谢宿渊一愣，回过头来，看着她。
“……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