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陈群将府中的事务安排妥帖之后便坐于屋中温习律令。
房中寂静无声,窗户紧闭不透半点风声。面前的火光冲面,只是半个时辰便叫人暖醺醺的有了睡意。
烛光照亮桌前人,肤若白玉润,唇若朱砂红,睫如鸦羽兀颤,却见那对眸子睁着一眨也不眨,好像已经容纳了水墨丹青,素雅深沉。
“吱呀”~
风进来了,将门推开。
把人从睡意中唤醒起来。恍惚之间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倒叫陈群吓了一跳,忙从门缝看去,那熟悉的脸安抚下刚才狂跳的心。
“阿父?”
陈纪一身深衣直裾,方才还在书房,现下乍然出现在门口,悄无声息的,倒叫陈群感到疑惑。
“本想敲门,但门先我一步,已经开了。”陈纪一边将门关好,一边笑着陈述道。
“阿父白日倦惫,何不早些歇息?”
陈群将房间里面的门窗都确认了一遍,保证不会被冷风吹开,这才又点了一盏灯重新坐回去。
“方才我进来,可将你吓了一跳?”陈纪笑道,有几分轻松的揶揄。
陈群没有否认,便点着头承认了。“阿父夜里找我,定是有事,可要饮茶?”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询问。
“若无事,为父还不能与你话家常?”
陈群觉得今晚的对话越发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过去了,他连忙摇摇头,自顾自的为陈纪倒好温茶然后给自己续上水。
“你我父子许久不曾夜里对话,日后恐怕也是难有时间这般清闲。”陈纪道。
陈群疑惑不解,只听见陈纪已经没有再继续上一句话,而是忽而缄默不言。
他捉摸不透陈纪心里在想什么,若是父子拉家常,却也显得太过沉闷。
“适才乡中来信,郑公已离开颍川,欲回北海。”
“何故如此突然?”陈群讶然道。
“非乡人走漏消息,而是北海乱平,郑公欲回北海教导乡人子弟。”陈纪露出几分笑意。
陈群虽然有些不舍,但转念一想他身在洛阳,也一样不能见到先生,先生志不在此,又怎好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