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跟前, 张开双臂,垂眼看她, 薄唇轻启,“宽衣。”
闻言,安知虞轻轻蹙眉,她素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之辈,哪有伺候别人宽衣的经验?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可是在漠北云州。
红唇微抿,伸手去解他腰间的束带,随着腰封取下,继而去解他衣襟的盘扣。
宋惊唐身形高大, 笔直站在跟前, 安知虞就不得不踮起脚。
她满脸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 莫名染上几分笑意。
随着衣袍敞开, 露出精壮胸膛来, 肌理线条分明, 没有一丝赘肉。
他天生肤色偏白,却不似京中那些贵公子的骨瘦文弱;体格精壮,却又不是武将蛮夫那般粗野黝黑。
就连安知虞都不得不承认,这副身躯, 的确是赏心悦目的。
论样貌, 清隽俊美,能与盛名满帝都的玉京郎媲美……安知虞本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视线在男人锁骨处略略停顿,随后缓缓往下, 落在线条分明的腹肌上……
半晌,她无下一步动作,男人瞥一眼去,见她发愣,便弯了弯唇角,微微俯身,凑近她耳侧,“还有裤子。”
温热呼吸喷洒在耳畔,拂动她鬓角一缕碎发,安知虞猛地回过神般,不知为何,热意就涌上脸颊。下意识伸手,朝他胸膛一推,甩下一句自己脱,便转头掀帘入帐。
似躲似逃般,自顾掀开锦被躺下,懒得再去搭理他。
宋惊唐一声轻笑,提步跟过去,将她拉到头顶的被子扒拉开,“让别的女人替我宽衣?”
见安知虞扭头避开,他微微挑眉,伸手捏住那气鼓鼓的小脸,另一手撑在旁侧,微微俯身,“郡主姐姐,当真舍得让旁的女人,将我这样看了去?”
避无可避,安知虞对上那道炽烈的目光,心中微微悸动。
她虽不想与他有什么情爱纠葛,但……毕竟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夫君,若真让别的女人看见他身子,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不通为何心里突然冒出来这奇怪的占有欲,干脆不再去想。
只是觉着,嫁于这个男人,坐拥这般美色,似乎也不吃亏。
就这短暂的出神,也不知他何时就掀开了被子钻进来,等她回过神时,某人的手以探入衣裳底下,顺着细腰摩挲而上,引得她一阵酥麻,软了身骨。
接下来的事,便已不受她控制。
起先,她亦是欢愉的,但渐渐的,体力愈发不支,便成了气恼,这人……怎么不知累似的?
次日,安知虞醒来时,天光已大亮。
身侧早已无人,应是一早便起身去了营地。她拥着被子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迟迟不愿起身,直到外头候着的婢女听见细微响动,轻声相询。
她才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婢子答道:“回世子妃,刚到巳时初。”
“巳时?”安知虞闻言蹙眉,“怎么不早些唤醒我?”
婢女:“是世子交待,让您多睡会儿子,不许奴婢们打扰。”
“……”她一时无话,披了件外裳,趿鞋下榻。
的确,府中没有婆母的日子,很是清闲,毋需每日晨昏定省,由她睡懒觉。
盥洗后,坐于鉴台前,先前的婢子窥了窥她脸色,一边替她绾发,又一边小心翼翼替自家主子好言,“漠北不似上都,冬日里起早了天寒地冻的,世子也是疼惜您,府里又无旁的琐事,让您只管由着性子,想睡到几时起便几时起。”
安知虞听闻,面无表情按了按发酸的腰……不免腹诽一句,还真是‘疼惜’呢。
懒得再听小丫鬟一脸崇拜的唠叨她家主子,故而转开话茬,“许如呢?一会儿让她陪我去城中逛逛。”
她不缺使唤的丫鬟,收留许如不过是因疑心是细作,可瞧了这几天,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倒不如主动给人制造机遇,让人觉得有机可乘,才会露出破绽来。
出门时,并未下雪,天光倒是不错,安知虞披了件大红猩猩毡斗篷,踩着麀皮小靴,坐进软轿里。
范氏年纪大,不宜跟着轿子跑,遂安排几个亲信丫鬟,跟随在安知虞身边。但今次她不想带太多人,只留了一个小丫鬟跟着,另外带了许如,就一乘软轿出了府门。
至于暗处的人,她不问也知,宋惊唐必然是有安排的。
胭脂铺、绸缎庄,字画斋……时光飞逝,安知虞从集雅轩出来时,已近响午,雪又开始下了,小丫鬟举着青绸油纸伞,遮过她头顶。
“世子妃,可是要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