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有万般美好,又何苦耽于情爱,吃过一次儿女情长的亏,上过一次爱恨情仇的当,也该长长记性了。
罢了,其实身处这般局势中,无论上一世,还是如今,以她雍宁王府嫡女的身份,婚嫁必然是要被当作势力联盟的筹码,更不可能奢望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要自己不动心,便不会吃情爱的苦。
管他将来有几个白萱呢。
她此一世,只要父兄无恙,舅父一家不被连累满门抄斩。再能亲手报了上一世的仇,便不枉重活一遭了。
范氏受惠于燕王府,亦是一心一意为燕王府着想,她是宋惊唐的乳母,自然是将其视为自己孩子般,尽心尽力的照顾。
爱屋及乌,虽说安知虞并不符合她对当家主母的想象,但既然二人已成婚,世子有对这位世子妃很是上心,她自然希望二人能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见安知虞如此说,范氏当然要为宋惊唐说话,“世子妃,老奴是算是看着世子长大的,深知世子为人。况且,燕王爷待王妃便是一心一意,哪怕王妃离世多年,也不曾续弦纳妾,可见这份真情。”
对于范氏的苦口婆心,安知虞只是轻笑,“嬷嬷好意我明白,可如今提防住一个许如又如何?将来还有数不尽的白萱绿萱的,若是计较这些,难受的是自个儿罢了。”
“再说了,这世间能有几个燕王爷这般的男子。”
前世她对宋惊唐了解不深,虽未曾听闻燕王世子娶妻,但她死时,宋惊唐已踏平皇城,女帝已亡,宋临所率残军怕是难以对抗,若无意外,他凭借残暴手段,杀光了所有阻碍他步伐的人,必然是要登上帝位的。
而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只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
念及此,安知虞倒有些羡慕当今女帝,虽说不曾公然册封后宫,但身边男宠成群,享受了自古以来男人们的快乐,真是好生逍遥。
她思绪渐渐飘散,而范氏听她此言,便也不再多说,毕竟安知虞所言,并无不对。
燕王宋恪的确已故王妃一心一意,但并不能断定,世子宋惊唐也会一生只爱一人。
只是在范氏眼中,自家孩子就是千般好万般好,没有哪一处是不好的。
日暮时,倦鸟归林,人亦归府。
若燕王宋恪在府中用膳,便是一家人在正厅,也算是享一下天伦之乐。
待晚膳后,回了东苑,婢子们伺候着安知虞盥洗后,正坐于鉴台前,往手背抹着香膏。
宋惊唐则坐在案后,手里是白日里未看完的文书。
他以往忙时,便直接宿在云州大营里,常常多日不归府,可如今娇妻在侧,自然是每日归府的,军务耽误不得,干脆就将未看完的公文,带回府中。
安知虞收拾妥当,也不管他,自顾要入内室就寝,范嬷嬷见状,心中暗自着急,忙拦住人,提醒道,“世子妃,世子爷忙碌一整日,这都入了夜,还在看公文,可莫要累坏了身子,您且劝慰一二才是。”
范氏都这般说了,安知虞也不好冷脸不管,只得朝他开口,“你还不歇息?”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心想,宋惊唐多半也就回一句你先睡,我看完公文云云。然后她便能对范氏交差,自顾歇下了。
谁知宋惊唐却是闻声便放下手中一册公文,应道,“这就歇了。”
安知虞:“……”还真是给她面子。
范氏眉眼间都藏不住慈祥的笑意,又对安知虞道,“既然如此,还请世子妃替世子宽衣罢,奴婢们就不打扰主子歇息就寝,先退下了。”
伺候他宽衣?
安知虞轻轻蹙眉,显然不愿。眼眸一转,心生一计,扬声喊了声许如。
“没听见世子要歇下了么?你去替世子宽衣。”
许如愣了愣,略有迟疑,但在安知虞的注视下,只得迈着沉重步伐朝宋惊唐走去。
范氏更是瞪大双眼,这世子妃……究竟在想些什么?怎的还将人往世子爷跟前推呢?
随着许如走近,宋惊唐皱眉,只抬眼一扫,凛冽气势便将许如吓得微微手抖,进退两难。
随即冷戾一声,“出去。”
许如如获大赦般,就差磕头谢恩,完全不去看安知虞神色,干脆利落的应一声是,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宋惊唐冷眼扫过屋内其余人,“都下去。”
声音不咸不淡,但明显能听出不悦,范氏连忙带着两个伺候安知虞的婢女退下,贴心的阖上门。
她是过来人,夫妻俩之间的事儿,自然是要关起门来解决。
宋惊唐站起身,从案后走出来,目光紧盯着人,步步走近。
本打算看戏的……但见他神色,安知虞不自觉避开那有些迫人的目光,轻咳一声。
“作甚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那句话不对惹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要吃人,至于怎么‘吃’……你品,你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