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从来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其所言所行,若没宋惊唐默许,断不会如此强硬。
白萱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怒意,和眼中的酸涩,叩首,声音尽显娇弱委屈,“是白萱处事不当,听从世子处置。”
只是她这委屈求全的模样,未曾得到宋惊唐半分怜惜,甚至连眼风都不留一刻,起身转入屏风后,看安知虞梳妆好没。
范氏偏头,看了眼白萱,“话也传完了,萱姑娘还要跪到何时?”
白萱看向她,眸里隐有怨恨,但在视线相接那一瞬,又悉数被藏起来,剩下委屈。
“白萱告退。”
鉴台前,婢女正在替安知虞绾发,听着外头的事儿,她忍不住想,他这是,在替她出气?
虽然住进王府没几日,但据她所知,白萱可不是普普通通一个小丫鬟,因为燕王妃的宠信,燕王待她亦是很好的,如今又照料着宋无疆,可谓是府里数一数二的大丫鬟。
按理说,宋惊唐于她,也算是幼时便相识的,怎么着也该有几分情分才是……还是说,他本就是冷心寡情的一人,谁都不会成为例外。
也是,他心里只有报复,偏袒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雍宁王,在朝中的权势……前世他的所作所为,安知虞很清楚。
正出神之际,未曾注意到宋惊唐何时在旁侧杌凳坐下,直到婢女绾好灵蛇髻,正欲从妆奁中取一副宝蓝点翠珠钗替她簪上,却被宋惊唐抬手止了。
一个眼神示意,婢女从容退了出去。
男人起身,从妆奁中挑了支镶珠珊瑚蝙蝠花簪,替她簪于发髻间,一串璎珞垂下,于耳后微荡。
安知虞瞧着铜镜,与他视线对上,恍然一愣,随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头,重新坐回镜台前。
“外头雪停了,待用过午膳,下午可要去城里转一转?”
听他这意思,今日当真是要留在府里陪她了?
“好啊,来了两日,都还未曾见识一下云州的风土人情。”安知虞隐隐有些开心,倒不是因为宋惊唐,只是初来乍到,在府里除了他和范嬷嬷外,其余人她都不识得。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也就对熟悉之人会心生亲近感了。
她本就是不是喜静的性子,有得玩自然是乐意的,兴致颇好的去挑耳珰。
素来是婢女替她做这些,甫一自己上手,半天没戴上,宋惊唐瞧了几许,伸手从她手中接过那副紫玉芙蓉耳珰。
安知虞微微一僵,有些不适应。
虽说俩人已成婚半载,但自拜堂后,他连夜出征至北境,直到昨夜才真正圆房,她的确还未适应,与他以夫妻身份相处。
宋惊唐因替她戴耳珰,指腹摩挲着莹白耳垂,视线中,女孩儿精致秀丽的侧颜,浓密似蝶翼般的长睫,绛唇含珠,他眸色暗了暗,弯腰俯身。
他动作突然,安知虞未曾反应过来,耳垂被衔住,顿时一阵酥麻蔓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