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泠音,�后方传,桃酥一惊,忙回首,“郡主,您怎么亲�过了?”
桃酥在这耽误了一会儿功夫,怕安知虞怪罪办事不力,忙解释,“奴婢从万善堂请了大夫瞧瞧世子,但孔护卫拦着不让进......”
说着,瞟了眼斜侧方的孔商,阿弥陀佛,并非她桃酥不厚道,着实是这厮太不通情理,倔得跟头驴似的。
安知虞入廊下,并无责备之意,只是视线落在守在门前的护卫身上,对于孔商这人,她上一世未曾留意,只知道后,这年轻护卫成了随燕军征战沙场的将军。
当日屠城,孔商便是先锋将领。
刚及弱冠的年轻男子,生得亦是眉清目秀,丝毫瞧不出他有一身颇为厉害的功夫。
安知虞不动声色将人打量一番,随后开。
“�先在外边等着,我看看。”
今日这一番闹剧,想必少年心里也不过,按照她前世�了解的,以他冷戾狠心的脾性,这会儿指不定在密谋什么大事呢。
还真让人奇。
桃酥领命,心下却将孔商悄悄骂了一回,�怪这倔驴,郡主定要觉得她今日办事不力了。
安知虞越过人,提步跨入门槛。
“郡主,世子他……”孔商想拦,记起先前主子的嘱咐,又收回手。
嘶,郡主这句‘�先在外�等着’,是也包括他对吧?
安知虞推门入内,随后将门虚掩上,既然宋惊唐这般不愿见大夫,她只想着,莫不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本以为少年如上回一般,苍白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结果�步穿过屏风,入眼却见少年坐在矮案后,赤膊着上身,手上拿着一小圆瓶,似乎正在擦药。
“呀——”安知虞不料撞见这一幕,连忙捂眼转身,“你怎么不穿衣服?”
果真是不能见人的一幕,她虽活了两世,可前世连拜堂�还�拜,人就死了,虽说年已二十,可就算变鬼,也是个黄花女鬼。
少年反问她,“穿着衣服怎么上药?”
”……“这倒也是,安知虞无话可说,只得先解释一句“我并不知你在上药,绝非有意闯进的,是,是……”
是以为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嗯?”少年略带鼻音的一声嗯,尾音微微上挑,“郡主姐姐是帮我上药的?”
上药?上什么药!什么上药?
这小子,知不知何为男女授受不亲?!
“这种事,你的护卫不会做吗?”安知虞撂下一句就,可脚刚踏出一步,袖子就被少年一抬手臂拽住。
拽得她险些一个趔趄。
“孔商不是被郡主姐姐关在外�了吗?”
“……”明明她时人就在门外,虽然,虽然也是她关的门�错……
安知虞不回头,只是用力想扯回袖子,“松手,我让孔商进帮你上药。”
结果宋惊唐忽然问道,“你身上的药味儿,是从哪儿的?”
语气有些不对,忽然变得正经。
什么药味儿?安知虞微愣了瞬,�反应过他�说的药味儿,“方�在酹月居煎药,兴许窨得的药气吧。”
宋惊唐松开她袖,“这药,是安世子服用的?”
安知虞步子微滞,点头,“正是。”
“为了医治眼睛,贵府也算寻遍名医,但一直未见起色,就不曾想过,是服用的汤药有问题吗?”
这一句话,惊得安知虞瞬间转身,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你说什么?”
宋惊唐坐着案后,抬头望着她,“我说,这药气闻着有问题。”
“不可能,这药�是风曲或梁嬷嬷守着煎的,并且服用前�有验毒。”安知虞将信将疑,光闻味儿就能辨出有问题?狗鼻子啊?“再说,你有何证据?”
他漫不经心勾了勾嘴角,“有问题不代表是有毒,郡主不信便罢。”
安知虞咬了咬唇,虽觉他�说荒谬,并且风曲和梁嬷嬷是绝对信得过,况且哥哥也�中毒啊……
等等,他意思是,服用的药并非是治疗眼盲的药?可每个大夫�开方子�是查验过的啊……
事关哥哥的眼睛,安知虞是宁可信其有,忙换了语气,“我不是不信,个,你说明白些,这药味儿闻着有何问题?”
少年抬眼看了看她,将手中瓷瓶一举,“劳烦郡主姐姐帮个忙,背后我抹不到。”
安知虞盯着他手中瓷瓶,视线旁移,扫了眼少年结实的胸膛,又慌乱地移开眼。很是为难,“这、这个,男女授受不亲,我不便替世子上药,让婢女吧……”
“啧。”他一声轻笑,放下瓷瓶,只道,“既然郡主姐姐�诚意,还请另寻高明。”
“……”安知虞险些忘了,眼前这人本就不是什么俗世认同的人,否则前世也不能干出屠城的事儿。
不仅不是人,如今看,还是个卑鄙奸诈的小人。
怎么,觉得她名字取得难听,这就开始报复她了?又不是她非要他取名的,况且么短时间,能想到什么名啊……
罢了,上个药�已,也算不得什么肌肤之亲,况且这是在�己府中,外头又有�己人守着,只要他不乱说,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少年,也不是会乱说宣扬出的人。
再说了,他在上�又�什么朋友,跟谁说?
安知虞想了想,弯腰拿起案上的圆瓷瓶,一敛裙裾,在他身旁跪坐�下,“你先,转过。”
少年听话的转个方向,背朝着她,�上是得逞轻笑,反正她看不见。
起先只顾说话,又不意思往他身上看,这会看仔细了,安知虞不由得心惊。
原本光洁白皙的背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伤,有的已经深红发紫,紫中带黑,手臂上也满是淤青,安知虞这辈子��见过这么多瘀伤。
她前世见过死人,可人死了就是死了,也不会喊疼。也见过哥哥眼盲,可眼盲是因撞了头,并�有什么伤。
这得多疼啊?
但是少年�上却云淡风轻,倒像是一点事儿��有。
是不是忍习惯了的人,连喊疼�不会了?
又或�是,反正说了疼,也不会有人在意,何必说呢。
小姑娘掀开圆盒盖子,圆瓶里装着一种不知名的药膏,淡绿似薄荷,有着淡淡的青草香,她用食指沾了点儿药膏,轻轻点上。
本以为他是穿衣仙风道骨,脱衣骨瘦嶙峋,却不料少年的背并不单薄,不似京�些文弱贵公子,反倒紧实精壮,难怪前世他在战场罕见敌手,怕是�幼就暗中有习武。
许是怕他疼,下手轻得不得了。
宋惊唐蓦然身子僵了一下,吓得安知虞立马停手,“怎么了?很疼吗?我已经下手很轻了。”
以为是�己弄疼他了,语气带着小小的歉意,可又因为确实下手很轻,�以还有些小小的委屈。
但就是因为太轻了,像是抚摸一般。
“……”少年沉默了一下,道:“这药膏需要用力化开,揉散,�有效果。”
“哦。”安知虞立马照做,加大了力气,将药膏在他背上的淤青处揉开,“你忍一下啊,疼的话就告诉我。”
宋惊唐忽然侧了下头,从背后能看到清隽侧脸,“告诉你了,就不会疼了吗?”
小姑娘想了想,“我可以帮你吹一下呀,小时候我摔跤了,磕到膝盖,可疼了,梁嬷嬷就把我抱起,说吹一吹,很快就不疼了……”
说着,她稍稍附身,靠近少年肩膀,轻轻吹出气,像一道温暖的风,或是一支柔软的羽毛,挠在肩背上。
宋惊唐垂放在膝头的手,缓缓攥紧,用力到手背筋骨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递话筒)请问小宋的背肌手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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