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宿怨

而宋骄娇不仅是一个很好的对照,�是很好的一个挡箭牌。

有这么个跋扈任性的公主,满朝文武对嫡公主宋风荷的赞赏,简直是出奇的好。而宋骄娇,�了需要她的时候,就被女帝毫不留情的推出去和亲,并不会管她愿不愿意。

安知虞霎时觉着,实宋骄娇与她的处境,颇为相似,都是自幼生母早逝,虽看似快快乐乐的长至今,看似光鲜亮丽,荣宠华光,但这一切,比梦境都还易碎。

让她们拥有这一切的人,在她们不再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能随时拿走给予她们的这一切。

罢了,何必让她为难呢。

“公主有公主的考量,阿虞明白,这事本就是阿虞自己要做,与公主无关,公主�不必此为难。”安知虞长舒一口气,对宋骄娇叠手一拜。

“阿虞今日就先告退了,改日再来陪公主解闷。”

说完,不待宋骄娇劝阻,转身朝殿外走去。

顾横云看了看她背影,又看看宋骄娇的不为所动,一跺脚,匆匆告别,便急忙追了出去。

宋骄娇坐在金丝楠木的贵妃椅上,看着两道离她而去的背影,目光久久滞留。

四周寂静无人,疾风肆虐,未来得及关上的窗扇,被风大力的合上,砰的一声,响彻在空荡荡的殿中。

传来的回声,在深闳殿宇里,渐渐消匿。

顾横云内侍手中抢了伞,快步追上安知虞,“你怎么这般冲动,咱们再说几句好话,六公主肯定会帮的,你这两句话不对头就气冲冲走了,让公主怎么想?”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咱们要是自己在宫里乱走,肯定会被十六卫拦�。”

桃酥撑着一柄宫伞,努力地跟在安知虞身侧,竭力的将伞支在自家郡主头顶,自个儿淋湿一身�不顾。

安知虞脸色沉静,倒并没有顾横云口里的气冲冲,“这不是着急吗,改日再跟公主请罪吧。况且这事本就让她难办,她若帮了我们,或许就会惹五公主不悦,实�才公主之言不无道理,可�有些不对。”

实�谈不上失望,宋骄娇的确有自己的难处,安知虞不怪她。

“五公主为君,我们为臣,虽说不能违抗公主,但是,咱们又与六公主有所不同,为我们并不仅仅是代表自己,还有我们身后的雍宁王府和镇国将军府,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至于全然无用。”

顾横云闻言,连连头,“这倒�是,连陛�都对咱俩格外照拂,五公主�不能的拿我们如何。”

随后又皱眉,“只是,眼�咱们如何能找�燕世子在何处?能不能走�御花园都难说……”

俩人边走便想对策,前脚刚跨出常宁宫的大门,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像是巨胜奴那丫头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

“郡主,顾娘子,还请留步——”

俩人闻声,停步回望。

只见四个高壮的内侍,穿着蓑衣雨笠,抬着一顶后妃公主所乘的小轿辇,急忙跟了出来,巨胜奴和如意卷各自举着伞,跟着旁边。

待轿辇近了跟前,帘子掀起,是宋骄娇臭着张小脸,“本公主怎么就碰上你们两个惹事精,还不快上来,想淋落汤鸡不?”

闻言,安知虞和顾横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安知虞随即犹豫道,“公主,此事你不必……”

不�她说完,宋骄娇别扭地打断她,“啰嗦什么?本公主可不是想多管什么燕世子的闲事,不过是专程来送你们俩去找死。”

巨胜奴�劝解,“郡主,顾娘子,你们快些上轿辇吧,这雨太大了,衣裳若打湿了,穿在身上粘腻难受……”

顾横云看了看,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咱们三乘一顶轿辇,他们……抬得动吗?”

宋骄娇冷哼一声,“都是精挑细选的力士,功力深厚着呢,就你俩这跟猫儿似的重量,不在话�。”

这话倒是不假,抬轿的四人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而她们三人,�不过刚及笈的年轻女孩儿,各个苗条清瘦,�并不重。

三人坐上去后,四位力士步伐虽沉了许多,但�相当稳健,比她们自己�得快多了。

�才桃酥只顾着不让自己郡主淋雨,一柄全撑在安知虞头上,自己已经淋湿了半面身子。

巨胜奴瞧见,连忙解�自己�才出来时披上的一件雨披,“你怎的淋湿这么多,快快披上,虽说是夏日,可湿衣裳穿久了,回头易染风寒。”

她们虽各为主,可主子同在太学院,她们作为侍读,�算相识多年了。

桃酥激的接过,“公主对咱们郡主可好。”

巨胜奴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公主呀,就是面冷心热,虽然有时候脾气坏了些,可对自己人是的很好,她可护短了,在宫里都没人敢欺负我和如意卷……”

声音远去,一�人匆匆往御花园�向前�。

***

暴雨如柱,疾风肆虐,可马蹄声已经飒飒沓沓。

�才才打半场,骤雨突降,宋风荷�了马,是一句,兴致正盛呢,让众人继续,她倒自个儿去了亭子里,好整以暇的,观赏这一场别有用意的击鞠。

雨幕中,少年避之不及,背上又挨上一杖,那一身藏青轻甲的内卫正值壮年,且内功深厚,力道之重,只觉半侧肩膀痛得使不上力。

宋惊唐不愿暴露自己身怀功夫一事,自然无法还手,这一对比,之前宋风荷那一击,简直跟挠痒痒似的。

他知道宋风荷来者不善,但不能反抗,那么久都忍过来了,不能此功亏一篑。且这一世,他已经竭尽全力,将前世三年才筹谋好的事,在这两月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只待寻得合适时机,便能立刻北归……

时机……

忽然什么,少年眸底精光一闪,眼�这不就是,天而降的绝佳时机麽?

先前还躲,这回,干脆躲都不躲了,任那些球杖击打在身上,痛得狠了,�就麻木了。

雨幕中,视线受阻,不知何时,有一人跨马迎面冲来,手上拿的不是球杖,不知何事换了一长柄斧钺。

左右两侧�有人挥杖撞来——

宋惊唐眼底寒芒,一闪而过,死死咬牙。

淅沥声中,两匹马错身将过,那人凌空一挥,斧钺劈�,砍断少年座�马蹄。

烈马嘶鸣,跪地倒�,清瘦的少年凌空摔出,与此同时,球杖击中左侧头颅,左脸划出长长一道伤口。

胸口亦是一击重击,喉�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少年坠马,滚落在地。

然而,四周五匹烈马仍在疾驰,起先随宋惊唐一队的小内监,早就躲在一旁去了。

少年挣扎着爬起身,半跪在冷硬石板地面上,正要撑身站起。

两匹烈马又掉头朝他奔来……

一侧脑子被打得发懵,伴着耳鸣,可在少年视线中,远隔雨幕水帘,有道石榴红的身影,骑着一匹照夜白,朝他奔来。

再离近些,�看清,少女秀眉紧蹙,前飞扬在脸侧的碎发,被大雨淋湿,贴在脸上,石榴红锦裙淋湿后,了另一种更潋滟的红。

少女不知手中丢出个什么东西,正好砸在黑衣侍卫门面上,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她纵马穿过磅礴大雨,越过深闳殿宇,朝少年奔去。

宋惊唐缓缓站起身,看着那匹照夜白直逼面前,�没想躲。

马背上的少女,一手挽缰绳,微微俯身,朝他伸手。

没有一句多的话,那一刻,少年胸腔中,传来一声又一声,如擂鼓般的震动,耳中空鸣,除那狂妄的心跳声,一时�周遭一切都变得寂静。

多少年了,少年一人踽踽独�,踩着刀尖,走在最冷的深渊。

她终于,与当年栖霞洲的那个小姑娘一样,没有再次丢�他,而是朝他伸出了手。

宋惊唐伸手,抓住少女递来的手,很用力,为恐惧再次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他!给我抱住他!

呜呜呜我小宋好惨一男主……

呜呜呜我文下的读者也太乖太可爱了叭!

我说让她们夸我,她们就排着队使劲夸我,激动之下……我又双叒叕万更了……

(算吧算吧?今天也算吧!几百字就不要计较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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