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番外·现代01

现代番外-如果灵魂没有互换(空军小姐姐vs明星小哥哥)

第一章现代身世与刀刀妹妹

傍晚下班前, 肖叔从户籍科的同事那里,拿到了给时澈准备的新身份资料。

户籍科同事说道:“年龄没改,还是十六岁,不然怕他以后转学读书工作什么的会遇到麻烦, 就是生日替他改了个新的。”

“这是新城市和新学校的资料, 你带回去让时澈先熟悉熟悉。”

“想着他家里人毕竟都没了, 替他安排了一个寄宿制的高中。”

“新名字的话……你把这些备选带回去问问时澈吧。”户籍科同事叹口气, “至少名字能让他自己挑个他喜欢的。”

肖叔也跟着叹气, 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收下这些文件,打算带回家去给时澈自己看看。

肖叔自己没孩子, 负责的又是替系统内的同事们家属们改名换姓的工作。

所以如果他遇到已是孤身一人的同事孩子, 往往不忍心让这些未成年住在所里。

换城市换身份的中转期间, 肖叔总是把孩子带到自己家里住一阵。

想着有人陪, 有屋住,有热腾腾的家常菜吃, 有家的感觉, 能让孩子心里好受些。

但肖叔没想到,他没来得及下班回家去给时澈做饭,倒是被大导演找上了, 递过来一个薄薄的信封,说请他转交给时澈。

肖叔轻轻一摸, 就摸出来大导演给的这信封里……放着一张銀行卡。

他叹气, 说道:“严导演, 既然你拍緝毒纪录片的时候,这孩子就没有收,现在他也不会收的。”

肖叔这话说得已经很含蓄了, 时澈当时不仅仅是没有收……

说是直接把卡砸到了严导演的脸上都不为过。

确切地讲,时澈答应接受幸存家属采访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原来严阳森是为了以贩养吸、OD猝死的儿子在赎罪。

虽然这娱乐新闻几乎人尽皆知,但时澈正好就是那个不知道的。

他哪有那个心思关注娱乐新闻?

直到这位听完幸存少年愤怒发声的导演老父亲,泪流满面,拿出一百万要给时澈,说是作为他“接受纪录片采访的酬劳”。

接受一段采访而已,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接受的纪录片采访,可这也是无盈利的纪录片。

谁会自掏腰包给一百万的酬劳 ?

时澈觉得不对劲,拿出手机上网一搜,整个人立刻炸了,直接把卡当面砸了回去。

少年满眼愤怒,近乎失控地质问道:“我烧死你全家!!!再拿一百万补偿你!!!你干吗???你干吗!!!”

肖叔赶紧上去拦着,低声劝道:“别这样……严导也是无辜的家属,他也是受害者……”

在理性的成年人看来,严阳森确实是无辜的受害者,也是被毒^品害得老年丧独子的可怜人,他的痛苦遭遇,也值得同情。

作为知名公众人物,严导愿意用他的影响力,用他的金钱,来拍摄纪录片,呼吁更多的人关注这个问题,是值得鼓励的。

甚至……严导他愿意私人出钱,找个借口“捐助”又或者“补偿”去世緝毒警留下的孩子,肖叔也是乐见其成的。

人到中年,拿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工资,面对柴米油盐房贷车贷养家糊口,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一百万,大导演可以随手施舍出来,可光靠死工资,那得攒到猴年马月。

肖叔想着,毕竟时澈已经没有父母作为后盾来支撑他慢慢长大成家立业。

所以……就算是为着时澈重头开始新生活所需要的金钱来考虑,肖叔其实还是希望时澈能收下这一百万的。

但刚刚经历家破人亡的少年此刻仍旧偏激愤懑,他根本不考虑什么生活所需,他仇视与毒^品有关的一切人。

包括这些人的家属。

“以贩养吸的,他的家属也算是无辜的受害者……”少年冷笑一声,“那警察的家属呢?活该被牵连?”

“是觉得一百万砸出来,弥补一下我,他心里就好受了?”

“我凭什么要让他良心好受!?”

被少年用卡砸了一脸,严导演却没发脾气,没有回怼辩解。

他看着肖叔劝着拉着,把这满脸愤怒、满眼仇恨的少年带离拍摄现场,什么也没说。

然后严阳森蹲下去,捡起那张卡,走到摄像机前,回放那段只有背影的质问。

“名字也不能用!家乡也不能待!怎么?犯法的是我们吗?”

“凭什么是我们躲躲藏藏!活得像个阴沟里不见天日的老鼠???”

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播放着。

看了好几天,严阳森又来找肖叔。

“麻烦您转交给他,再试试。”严阳森说,“里面不止卡,还有一封信。”

肖叔看着严导演,这位当初声名显赫的片场暴君,老年失独后,精气神全垮了,佝偻着背,头发几乎全白,老态尽显……

肖叔叹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口气,接下信封,答应回去再试试。

这么一折腾,做饭的时间都耽误了,肖叔急匆匆地往回赶,一开门,却已经闻到热腾腾的米饭飘香。

他低头一看鞋柜,妻子还没回呢。

暂时寄居在他家的时澈,从厨房出来,说道:“肖叔,米饭我已经蒸好了,在保温。”

“菜只是洗好切好,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吃饭,所以没下锅炒。”

“现在炒吗?周姨今天加班吗?”

肖叔又叹气,这弄得啊,简直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

老时他们一家以前想必过得也不容易,他妻子的精神状态那么差,肯定孩子也得帮着照顾,可不得早熟懂事么?

看着这样的孩子,谁又能想到他面对严阳森会那么暴躁愤怒。

“你别忙活了,等你周姨回来,我下锅炒,你都给洗好切好了,炒菜快得很。”肖叔招呼时澈来书房,把资料拿给他。

“年龄没改,就是给你换了个新生日,新城市和新学校的资料都在这儿,你慢慢看。”

“名字你可以挑个你喜欢的。”肖叔挠挠后脑勺,没忍住,还是给提意见道,“就……也别光顾着好听。”

“我的想法呢,还是挑个大众一些的名字好,一搜都是同名,谁都认识一大把这个名字的人,这样安全。”

“你看,这张纸上,就是现在全国重名率最高的名字,我觉得从这里头挑一个就挺好。”

可时澈低着头,扫了一眼备选姓名的列表,却压根没有仔细翻看。

少年沉默片刻,终于还是低声问道:“新名字改成……石彻,不行吗?”

他抽出茶几上的笔,在姓名列表的侧面空白处,写下了这同音的两个字。

肖叔:……

半晌,肖叔才艰难地低声回道:“小澈,别这样……”

“既然改都改了,肯定……还是改个安全的名字好。”

可少年沉默,却倔强。

他不开口为难肖叔,却也不愿意妥协。

名字只是代号,名字也是归属。

是他从前是谁的文字证明,是他父母亲人喊他的声音记忆。

以前两三年换个城市换个名字,成天转学没有朋友,他可以不在乎,因为至少家是他的锚点。

不管在外面,在学校,他又换了什么不适应的新名字,以致于老师同学喊他时,他都反应不过来。

可只要回到家,至少父母亲人喊的还是他的真名。

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谁,也没人能够三天两头给自己孩子换个名字,今天喊李伟,明天喊张磊,后天喊王浩,还从不迷糊犯错。

如今家没了,父母没了,亲人没了,如果连名字都没了……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面对少年不愿妥协的沉默倔强,即使这份工作已经干了二十来年,肖叔也还是不能游刃有余。

他近乎落荒而逃,把房间留给少年自己静一静。

肖叔都没敢再提严阳森这个敏感话题,只是把信封留在了那些替时澈改名换姓换城市的文件资料上,说是给他的,但没说具体是什么东西,等着少年自己拆,自己看。

书房门悄悄关上。

时澈根本不想再换个新的假名字,所以他也不想看那张列满新名字的纸。

于是他拆开了资料上面放着的那封信。

在看到卡的那一刻,时澈就意识到这信是谁写的,抬手就要撕了扔掉。

但在那封信已经撕成两半的那一刻,时澈从裂开处,瞥到了一行字。

严阳森说,请不要拿这一百万当成对他的施舍,可以……当做预支的片酬。

问他如果不想躲躲藏藏的话,要不要考虑站在镁光灯下,虽然会失去某些自由,但也会获得另一种程度上的自由。

比如在电影里做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

时澈一顿,停下了撕信的手。

他并不是被拍电影所吸引……

可他……他想留下他自己的名字,留下名字代表的记忆,留下自己是谁的证据。

肖叔带上书房的门后,坐进客厅的沙发里,闭目休息了会,就听到大门处传来拧钥匙的响动声。

“你回了?那正好,我去炒菜!”肖叔站起身打算去厨房,却被妻子一把按住。

“别忙,我先跟你说个事。”妻子也在沙发上并排坐下,从电脑包里拿出个文件夹。

她说道:“我今天免费法律援助咨询的时候,在线接待了一个14岁的小姑娘。”

“这孩子问我,她父母还健在,但是家里的房子已经公证遗嘱留给她了,未成年的她怎么才能够绕过父母,把房子抵押出去……”

肖叔的妻子主要是做遗产继承方向的,没什么大名气,也没能大富大贵,经常去妇女儿童权益保护法律援助中心进行无偿的义务劳动。

但她也是真的没想到,今天会接到这么个奇怪的……来自孩子询问如何抵押父母说好要留给她的房产的咨询。

“这……”肖叔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想法,就被妻子打断了。

周律师面色古怪地接着道:“嗯,她说她父母年纪大,是高龄失独之后三次试管才生的她,原本家里有个哥哥,十八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

“她妈妈身体更差些,状况恶化得快,爸爸稍微好些,还能撑一撑。”

“可现在老两口不肯治病,说反正绝症也治不好,花钱不过多活几年,不如把房子和存款留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