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读的小说听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沈明懿的爱是占有与不顾她的意愿,是对待私有品的占有,他觉得没有错,她害怕了才不敢逃离。
可也不知道是哪一步错了。
是怪沈清徽的出现?怪那天的暴雨夜他把江鹊赶出来?还是怪江鹊?
沈明懿站起来,走到她的身旁。
沈明懿在她的身前,她的手反绑着,手腕木痛。
沈明懿捏起她的下巴,他的线条绷得很紧,眼神停留在江鹊的脸上,他忽然伸出手,将江鹊揽进他的怀里。
江鹊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沈明懿第一次拥抱她,也是最后一次,他死死地压着她的后背,怕她跑掉,怕她做出什么事情,他都不敢给她解开手上的绳子。
沈明懿用的力气很大,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让江鹊很不适。
一滴滚烫的泪滴进了江鹊的脖颈,他的声音很哑,有一丝颤抖。
“江鹊,你他妈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一天看出来过,”沈明懿的喘.息有些粗,他死死地揽着她,像要把她揉进胸膛里,“我对你这么上心!”
江鹊不说话,沈明懿这回没强迫她。
可她的沉默,让他的情绪在失控。
“你要听实话吗?”
好久,江鹊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很小,但终于说出口。
沈明懿松开她,他低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发红,布满血丝。
“说。”
“沈明懿,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打人的时候很感动,”江鹊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我要好好活下去,我不得不屈服你。”
是意料内的答案,可听在耳中很刺耳。
远处又传来一连串的警笛,这里是沈家地产的烂尾楼,周围特别的空旷,声音听的一清二楚,他听到应该是来了很多车子,来了很多特警。
王警官在下面拿着喇叭喊话,希望他出来自首。
这时间,连跟她吃一顿饭都不够。
沈明懿叫了江志杰,使唤他,去把沈清徽叫进来。
“你要干什么?”江鹊的心一下提起来,她知道沈明懿是个疯子,她不知道沈明懿又要发什么疯。
“你怕我打他?”沈明懿忽然弯腰,把她手腕上的绳子拆开。
被紧紧地捆绑了太久,江鹊的手已经麻木了,手腕上刺痛难忍。
她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沈明懿讥讽扯唇。
江志杰举着双手出去,同王警官说了沈明懿的要求。
王警官偏头跟旁边的专家商议。
“不用了,我上去。”沈清徽没有犹豫。
“不行,万一他伤了人。”王警官不赞成。
“他是沈明懿,我们没有筹码。”
王警官静默了,只能默许,而后叮嘱他,“特警在对面的楼上找位置,一旦有危险,我们只能……”
沈清徽点了点头。
这是先前沈睿言投资的楼盘,当初宣传要做成淮川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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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成了这副光景。
一楼有积水,污浊浑臭,台阶上一踩就飘起了一层土。
沈清徽上楼,就看到沈明懿站在那儿,江鹊坐在椅子上,毫发无伤,沈清徽松了口气。
江鹊的眼眶在看到沈清徽的时候酸涩起来,沈清徽用眼神安抚她,
但拐角还有一个人,沈清徽眯了眯眼,看清那是封远弘。
“三叔。”沈明懿手上拿着一把刀子,锋利的刀刃泛着冰冷的锐光。
沈清徽看着他。
沈明懿走到了封远弘身边,封远弘还没死,口中发出呢喃不清的呻.吟。
他抬手扯着封远弘的领口,椅子摩擦过水泥地板,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封远弘发出濒死一般的痛苦声音。
沈明懿一脚踹过去,椅子腿发出咔嚓的细微声。
封远弘没醒。
沈明懿又是一脚踹过去,像在疯狂发泄着心口的情绪。
“噗……”
封远弘突然吐出一口血,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睛,鼻青脸肿,无法说出话。
沈明懿拎着他的衣领,凑近到江鹊的身边,声音冷凝,“他哪儿碰的你?”
江鹊呆住,好像最难堪痛苦的回忆被揭开。
“他手碰你了吗?”
江鹊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眼眶酸痛起来。
“这儿是吗?”
“啊——”
沈明懿又是一脚踹在封远弘身上,手起刀落,刀子插中了封远弘的某处。
封远弘惨叫起来,身体剧烈的抖动抽搐起来。
鲜血溅在沈明懿的身上。
江鹊崩溃,不敢看他。
沈明懿踹翻椅子。
他目光转到沈清徽身上,他看他的眼神很冷,沈清徽不动,是怕沈明懿发疯伤到了江鹊。
“江鹊。”
沈明懿走到了江鹊的身边,他抬手,拿起她捂住耳朵的手。
江鹊好似触电,疯狂地甩开他的手,她的声音颤抖,“沈明懿,你就是个疯子……”
沈明懿把刀子递到她的手里,两只手握着,让她合上手,握住刀柄。
隆冬的天,沈明懿只穿了一件连帽卫衣,他拉开拉链,里面一件T恤。
他握着她的手,让刀尖对着他的左胸口。
“你恨我是不是?”他握着她的手,左胸口抵着刀尖,他直视着她,眼神坦荡赤诚,“江鹊,你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
“我从遇见你那天就想好了跟你有个以后,我带你去美国,去西雅图,去丹佛,去曼哈顿,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他向前凑,刀尖刺破皮肤,红色的血氤氲开。
他不喊痛,一双眼睛里,只看着她。
江鹊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脸上毫无血色,眼泪不住地往外流,是恐惧,“你别这样……你放开我……”
沈明懿的一双眼睛胀痛发红,他转头看着沈清徽,额头上冒出一些隐约的青筋。
“沈清徽,江鹊的十八岁是我的,”沈明懿笑了,一字一字,笑着笑着眼眶就潮湿,“我的命都是江鹊的。”
“……”
“我的爱也是她的,”沈明懿说,“你以为只有你的爱是爱?我的占有欲、我跟她的两年也是爱。”
江鹊崩溃地大哭,她的手根本握不住那把刀子,沈明懿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刀尖一寸寸没进皮肤,江鹊吓得心脏剧烈地跳。
沈清徽终于开口了,他的瞳孔缩了一下,他说——
“沈明懿,你不爱她,在你吓到她的那一刻,你就该停了。”
谁都没看到地上匍匐的封远弘忽然动了动,他虚软艰难的爬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站起来。
“江鹊……”
沈明懿握着她的手,松了松力道,那把刀子掉到地上,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他捧着江鹊的手放在唇边,一颗热泪砸在她的手心。
是爱吗?
他的二十多年,没人关心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