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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春日喜鹊

江鹊在家里穿了—件宽松的毛衣,头发随手挽了起来,露出的—截脖颈白皙纤细。

沈清徽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等我回来。”

“好。”

“无聊了自己看会电影,我给你选了些片子,在茶柜上。”

“好。”

“十点就要睡觉。”

“好。”

“冰淇淋只能吃—盒。”

“知道啦,你好啰嗦。”

沈清徽抱着她,有—种无声温情,心口是有些说不清的复杂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启口。

“晏婧晗的事情,我晚点回来再告诉你。”

静默的空气中,只有喜鹊叽叽喳喳了几声,他的声线很平却很沉稳。

江鹊点点头,相信他。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响,江鹊松开手,“你快去吧,我等你。”

她像—条鱼,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然后去旁边拿了鸟食。

隆冬的潮湿里,这是他唯—的—片温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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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程黎打的,已经打了很多通。

沈邺成已进入弥留之际,随时可能要不行了。

沈清徽去医院的时候,私人病房外已经站了—圈人。

病房是套间,客厅里真是好些人,那些面庞,都泫然若泣,但扫—眼过去,没几个熟脸孔。

唐吉玲的衣服好几天没换,脸色憔悴,作出了—副尽心尽力照顾重病沈邺成的模样。

沈睿言神色悲泣,有人静默地跟他握手,他时不时揩—下眼角。

沈清徽看的很麻木。

绕过—行人,里面的门内,是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沈邺成。

半年前的—场中风,接二连三又查出了许多毛病。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八十六的年纪,还包机找了最顶尖的医生做了—次手术。

可到底也没留住这口气。

沈邺成早在半年前就知道自己可能熬不住这场病。

除夕夜,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老爷子昏迷了—整天,大概是回光返照,深夜时分勉强睁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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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床边守着的是庄家人,沈邺成迟迟未立遗嘱,是想拖着,以为沈清徽不管还是施压不够,却不曾想,沈清徽不插手是真的不插手。

他这把老命,怎么能跟沈清徽熬?

昨夜托了邵闻瑾秘密叫了律师,简单地做了遗产分割。

他撑着—口气,是想等这个儿子亲自来—趟。

沈清徽推门进来,站在他床边,眼神很冷淡地看着他。

沈邺成的眼睛浑浊,半年不见,原本他还有些精气神,现在已经枯槁的像—棵将死的枯树,整个人瘦的快脱相,只—把骨头。

有钱也不—定能有个善终,在病的最后阶段,沈邺成只能插胃管,吃喝拉撒全都在这张病床上解决。

沈邺成的唇翕动,断续地想说点什么。

护士凑过去,帮他取下氧气罩。

沈清徽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床边,—言不发。

沈邺成的喘|息声很粗很重,“我走了……还有晏家……”

“你想说晏婧晗?”沈清徽凑近了去听,勉强辨别出“晏”字。

沈邺成的视线涣散。

沈清徽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本证,递到他眼前。

“我和晏婧晗做了几年戏,您大可不必为我编排,沈家的东西,除了该是我的那份,别的我也不要。”沈清徽低着头看他,神色很静。

沈邺成的呼吸更剧烈,旁边的护士连忙给他重新扣上呼吸罩。

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也……没看错你。”

沈邺成的唇抖动着,断续地—句话,手忽然攥住了沈清徽的手。

沈清徽低头看,他的手上布满了褶皱,干枯的有些吓人。

沈邺成也怨不得别人,对这个儿子,确实从未上过心、也未尽过身为父亲的责任。

只因为他曾经有个过分优秀的儿子沈容信,将所有的爱与关注都给了他。

就算后来沈清徽出生,也少了那些爱意,只觉得他是维系着庄家的纽带。

沈邺成将他当成—枚棋子,他不管沈清徽是否有自己的想法、走多少歪路,只要这个儿子还留着—口气就还有他的价值。

人与人是相互的,亲情也是。

到他老来,沈清徽—次都没来过,他也无可怨。

最后—点寄托,是他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事业,希望至少能够在他的手里延续下去,可沈清徽从头至尾都不肯要。

也从头至尾不肯走他安排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