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诚说话缓慢,像是每一个字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过你们放心,并不是所有注射过针剂的人,都绝对会变异。”
“今年秋季,六成军队、警务人员完成针剂注射。
可一个月后,联合研究所发现,针剂普及之前的一些临床实验患者,在稳定大半年之后,出现了个别发狂现象。他们日益狂躁,意识渐失,逮人就咬。
起初,病毒的变异速度不像如今这么快,被咬者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研究院根本没有预计到,情势会失控如此严重的境况,只是下发通知,要求所有接种过针剂,感到不适的人上报名单,到研究院集合观察治疗。
我当时因浑身持续性灼烫发热,被送入研究院。”
那么……林诚也是军队或警务人员从业者。
席伶想起秦远曾说过,他认为林诚接受过军事化管理训练。
这话,竟以这种方式得到了验证。
“我见过最初的变异者。
他们还不是如今的丧尸样子,只是双目发红,面目浮肿,最初阶段,甚至每天还能偶尔清醒片刻。
我的伤就是在一次帮助研究人员制服变异者时,未来及防备被咬的。
研究院当时紧急研制出一种抗毒针剂……但是无一例外,临床试验者接受治疗后,生命体征都完全消失。
因先前临床患者潜伏期为半年,且变异者所占比例不大,为了避免造成恐慌,研究院并没有第一时间公开消息,而是计划在下一轮不良状况爆发之前,研制出安全有效的抗毒针剂。
可没想到的是,就像不是每个接种针剂的人都会变异一般,也并不是每个变异的人,潜伏期都是半年。
灾难爆发前一天,研究所中一位老教授忽然狂化变异,连咬数人,后抢救无效,死亡。
当晚紧急会议,各国科研人员经复盘后认定,教授是研究所中第一批被咬的人。
所里这才初步意识到事件可怕,连夜将所有被咬过的人,包括我,隔离,而后申请将各军队接种过针剂的人员封闭管理。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老教授的发作就像是到达了某个节点,群体变异进程忽然加快。
次日,变异全面爆发。”
客厅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也就是说,变异进程是越来越快的。”席伶说道。
“不错。”秦远开口:“刚全面爆发时,被咬者变异时间并不规律,从数个小时,到一天、三天发作都有可能。
但截止遇到两名劫匪时,他们变异时间已缩为数分钟。”
“那这种病毒也太可怕了。甚至,可以说是狡猾……它是循序渐进的。”席伶毛骨悚然:“第一阶段潜伏,给所有接种者带来表象上的良好指征。
第二阶段变异,但变异者症状并不明显,它们会趁此机会咬人传播,将病毒传出去后,在被传者体内继续潜伏。
第三阶段爆发,各地接种者群体性变异,传播开始,病毒不再掩饰狼子野心,全力发展族群。
第四阶段进化,变异者逐渐开始……觉醒意识?”
细思极恐。
席伶喃喃道:“这病毒,就好像有着明确目标,要改变族群似的……”
“我记得这种针剂在发布时,宣称用到了基因技术,其中活性分子会全力维持身体机能年轻化,最佳效果或使人类寿命增强数倍。”齐宏伟说道:“所以,它为了维持身体活性……决定暂时牺牲神智,重新开始?”
“或许更可怕。”席伶说道:“重新进化出神智的丧尸……还会是原来的自己吗?我觉得不是,它已经跟人类基因融合,成为新的物种。它抢夺了人类的身体,消除人类的意识,进化出自己的全新族群。”
席伶不忍说出口的是,这个过程中最令人绝望的,是作为人类最坚固防线,最寄予希望的保护者,偏偏阴差阳错,已成为第一批受难者。
难怪……难怪明明最初丧尸神智不高,却没有任何武装力量火力压制。
秦远双肩微塌,像是被重击压到直不起身。
他一向是挺拔,强大的,哪怕身受重伤时,也能强撑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来。
席伶从没见过他这么低落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一个向来坚强,仿佛无坚不摧的人不堪重负,濒临崩溃,这感觉太过残酷。
席伶心口抽动,喉间微哽。
“你呢?”秦远盯着林诚:“你被咬后,如何逃过变异?”
对……还有林诚!
席伶刷的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