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嫂嫂还好,一提到这个,安正青蹭的一下就站起来——
“女人有什么好!非得成亲?要我就不成亲!”说完又看向蔡云旗,脸上顿时笑的渗人起来“我就跟宝哥儿在一道儿。”
眼瞧着他扑过来,蔡云旗立马就转身挡了过去——
安正青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木头桌子上。
“你真是喝多了!”
不知是不是撞疼了,安正青竟猛然清醒过来,连忙冲着蔡云旗作揖道歉起来——
“表哥儿,我,我喝多了。”
蔡云旗倒是也不驳他的面子,毕竟四十万两的银子给自己筹到了,总不能钱一到手,就翻脸不认人吧。
瞧着他一脸的稚嫩,左右还是个没长大的娃娃。
“喝多了,就早些歇着,我先回去了。”
话罢蔡云旗便要离开——
“我送送你吧。”
走到怡春院的外头儿,安正青似是有想说什么,可还没张口,却听一声——
“宝哥儿——”
清亮亮的是个极好听的女声儿。
蔡云旗登时一愣,转头瞧去,竟是心尖上的那人,随即脚步变的快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萧一瑾瞧了眼安正青,又捏着帕角在蔡云旗的额上拭了拭——
“左右不见你回来,这不是怕您找不到路了吗,妾身特地来接。”
刚说完,却又小声的在蔡云旗耳边,蚊子叫一般——
“这是喝了多少酒,胆子肥了你。”
“娉娉——”
蔡云旗也不顾身后还有安正青在,叫着萧一瑾的乳名,便握上了她的手,转身介绍道——
“七表弟,你可看好了,你的嫂嫂可不是什么母老虎。”
安正青一眼就认出了萧一瑾——
“这不是——”
那天的小哥哥吗?难怪两人那样亲昵——原来是这样。
顿时脸就红成了猪肝色——
“嫂嫂——”
萧一瑾微微颔首,随即便有蔡云旗拉上来马车去。
安正青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忍不住叹气——
看来自己想错了。
马车里,蔡云直直的就倒在了萧一瑾的肩上,半眯着眼睛,偷偷看她。
“怎么突然来了?”
萧一瑾知道她喝了酒难受,便向后靠了靠,让趴在肩上的人,枕在了腿上——
伸手轻轻地推着她的太阳穴。
“千瑞回来说的,你被安正青他们灌酒了。”萧一瑾是真的心疼这人,为了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一遍一遍喝酒,一遍一遍头疼“往后这样的差事,天家不管记多大的功,都不干了。”
蔡云旗任她抚着自己的太阳穴,用力的环住萧一瑾的腰身,将脸全埋了进去,使劲儿的嗅了嗅——
“不干了,以后就光陪着你。”
办完了修桥交捐的事情,蔡云旗接下来便要去找齐钊了,等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同他会会了。
昨夜因着吃了酒的缘故,回来就闹上了,且闹得有些‘凶狠’——
蔡云旗此时的目光极为爱怜——
摸了摸这人的红彤彤的小脸,又忍不住低下头去,亲了亲——
“我没劲儿了,别闹了~~~”
萧一瑾抱着被子就拨开了这人的手,那求饶似得语调似乎真的是害怕了。
“睡吧,睡醒我就回来了。”
————
“店家,来碗甜汤儿。”
蔡云旗端坐在椅凳中间,此时天才微微亮,一条街上几乎就没有什么人在。
‘刘羽’瞧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忽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本想是来开张的,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摆了摆手“你去别家吧,今儿不开门。”
蔡云旗微抬起眼眸,向那人冷冷的看去,满眼的肃然之感。
只一眼,却就好像落在了冰窖里——
“我今日哪儿也不去,就要在你这儿——齐郎中。”
“你是谁!”
‘刘羽’当即手里的铜锁就都掉了,砸在脚上,他却好像失去了痛感,一躲都不躲。
“郡王府的先王妃还记得吧。”
“你是郡王府的人!!!”
齐钊被戳穿了身份,可第一反应竟然还是要跑,但蔡云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又岂能容他轻易逃脱呢?
往左有象升,往右有怜姑姑,往前又是蔡云旗——
齐钊这回儿真的是逃无可逃了。
“大爷!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钊瘫软在地的上山,虎口处的大青斑暴露无遗——
他就是最后的那个郎中!
————
大灾过后,必有大疫。
今年洪水肆虐,千倾良亩被淹,多少人流离失所,许多难民正大批量的往晋京城郊涌入,与之一起来的还有高热的瘟疫。
蔡云旗一行人押着齐钊,往晋京回的时候,白屹安却在此时临危受命到永州探查疫情。
宫里头儿,又有人来给江婉筠探平安脉,但却不再是白屹安,而是另外一位陌生的面孔。
林其琛难免觉得奇怪,自己的姨母从来都是一个人用到底的性子,并没有中途换人的习惯——
这突然变了个人,使出了什么事吗?
可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消息传出啊?
再说就算宫里有什么,也不可能会波及到太医院吧?就算波及到太医院,也不能拿白屹安来开刀吧?
更何况她可是皇后娘娘御用的人。
正想着要不要问一问,却听江婉筠放下袖子,道——
“曹太医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古板了些,不想白太医那么灵活,能将那些苦药变得容易下咽些。”
听着这话,想来这是不太用的惯曹太医罢?
“那——怎么不叫白太医来呢。”
林其琛试探性的问道,也不引人怀疑。
“我倒是也想,可她被陛下派去了永州,明日就出发,我总不好今日还让人来吧,也让人家交代交代家里的事。”
“永州?!”林其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那里不是在闹疫症吗?”
“对啊,所以才派她去了嘛,说来也是她自己主动要求的呢。”江婉筠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这么有才华的人,可惜是个女子了,若是投成个男儿,指不定要有多大的出息呢。”
“是吗?”
林其琛的脸上忽的黯淡下来,脑中一阵阵的全是那人往日的种种,眉间沉的有些深——
“可她不是独女吗?万一要是——”
林其琛不敢再想下去,只记得疫症这样的病,以前在宫里头儿也爆发过,当时虽然自己还小,但也记得那时的惨状无比,死了更是不知多少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要去,谁也留不住。”
江婉筠叹息道,对于白屹安她也很想不通,虽说这么大的岁数还没成婚,但她却过得恣意洒脱,倒也是令人羡慕的另一种人生。
“姨母,我突然想到父亲今日要我早些回去呢。”林其琛忽的站起身来“今日——怕是不能陪姨母了。”
“既然你父亲有事,那就早些回去罢。”
“多谢姨母,明日其琛再来陪姨母说话。”
江婉筠见林其琛着脚下匆匆忙忙的模样,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往常着急回去的时候也不见她这样慌啊?
今日是怎么了?
林其琛攥了一手掌的汗,此时她早已经忘记,什么郡主身份,什么从容不迫,满脑子的就只有白屹安要走了!要去那疫症肆虐的永州!
“小姐——”子鸢见自家主子神色慌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去太医院——不不不——去白府!”
林其琛紧锁着眉头,捏着帕子的指节都泛了白,想到江婉筠的那句交代家里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此刻却在自己的脑子里成了交代后事。
“小姐,白府到了。”子鸢的话音还没落下。
轿子里的人就急忙的冲了出来,郡主的腰牌一亮,谁人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