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看我干嘛?”萧一瑾一身粉色薄纱百褶裙, 耳边散落着些碎发,两个捣药的玉兔的耳坠在两侧的颊畔来回摇动。
“我——”蔡云旗看得入了迷,喉咙不停地滚动, 一下一下的吞咽声充满了各种羞耻。
“你想干什么?”
萧一瑾朦胧着眼睛,一双媚眼微微上挑, 纤细的胳膊瞬间就攀上了蔡云旗的脖颈——
“你说啊, 你想要干什么?”
勾着手指,迷人的兰花香气在鼻息间萦绕。
“你就不能主动点儿吗?”
蔡云旗的防线顷刻间崩塌, 仿佛天地山河都在摇动, 一把搂过眼前的人, 还没等倾身过去,画面突然一变——
又成了那晚尼姑庵寮房的屋顶, 头顶悬着那枚蛊惑人心的红色月亮。
再看看怀里的萧一瑾, 一双媚眼不在, 取而代之满面惊惧的望着自己, 眼眶里噙着泪珠,不停打转——
“蔡云旗, 别——”
“我——”
“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我不是——”
“你是女子!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
蔡云旗猛地惊醒, 霎时间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梦啊。
幸好只是梦。
衣衫跟枕头全被汗水打湿了,身子瑟缩在薄被里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停地吞咽口水,硬是将心里的慌乱压下, 此刻的自己脑海里全是萧一瑾的那一句: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我?
蔡云旗低头怔怔看向自己的胸前,伸手摁了上去,明明那样平坦的地方, 却在手掌的触碰之下,清晰地感受到微微隆起。
一丝苦笑爬上嘴角——
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逼真,也始终经不起半分火炼。
蔡云旗抹了把头上的汗。
自从那晚屋顶的红月亮过后,蔡云旗的心思就彻底起了大变化,夜里总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无一例外都是跟萧一瑾有关,无一例外最后都是被这样惊醒。
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都仿佛是钝刀子割肉,刮的蔡云旗五脏六腑疼痛难忍。
自己无法回答萧一瑾的问题,哪怕就是在梦里,都无言以对。
可偏偏却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蔡云旗用力的甩着脑袋,一种无力感将自己团团围住。
此刻的蔡云旗如同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告诫自己不去想她,一方面又在每一次的告诫中,重新勾勒一遍萧一瑾的音容相貌。
似乎她的面容,在脑中印的更深刻了。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蔡云旗走到冰盆前,徒手抓起一块来,用力握紧,冰冷的刺痛感从指尖传来,直逼心脏,这样好像舒服一些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灼烫了。
可自己的手却也已经冰的麻木了,通红的手掌,不停地滴着水——
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就像梦里萧一瑾的泪。
为什么还要想!
蔡云旗失控了,扬手嘭的一声打翻面前的冰盆,发出一声巨响。
素雨在外头儿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竟连询问都没有,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宝哥儿!”
茶色的铜盆掀翻在地,里面的冰块跟化了的冰水,泼散一地。
而蔡云旗则皮散着头发,冷眼望着这一切,空洞茫然——
“冰盆翻了,收拾下吧。”
素雨深吸了两口气,原来只是冰盆翻了,顿时安下心来,在心里喃喃念叨: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