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姬无炅才说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劫难无数。她已经快要走到巅峰，可以触及那大道之上的真正至高之境。却为了和她无亲无故的旁人，强行逆天而行……”
姬无炅胸口重重起伏：“上古大能，吾远不能及！”
孟柒忍不住斜眸看他一眼。
能让姬无炅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容易。
姬无炅感觉到孟柒的目光，又哼一声：“你们医修现在那些老家伙，如果能有上古大能一点点风范和胸襟，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他本来是刚才还没爽到舒坦，故意问孟柒，还想看她懊恼后悔的神色。
没想到连自己都被这位林烟前辈折服。
“咦？”孟柒懒得理他，这才是正常的姬无炅。
她看向前方：“那里好像有一片……”
“杏林！”姬无炅接道。
“我们快走。”
孟柒说着，快步朝那杏林走去。
他们走得很快，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到了那片杏林前。
走到杏林前，孟柒才看得清楚。
说是林，其实只有四棵巨大的杏树。
杏树怕是已经存活数万年，树枝遮天蔽日，一棵树就是一小片林子。
树上密密麻麻挂着不知道多少青杏，虽然还没成熟，可是看起来个个莹润可爱，一看就不是凡物。
姬无炅目光微凝，到没怎么注意哪些青杏。
他目光落在四棵杏树之间，沿着树根缓缓游移着。
这里难道就是……
不只是他，小白虎云青彦也抬头，湛蓝色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明光。
这便是大比结界的阵眼所在。
他目光冷冷瞥向一旁——看来姬无炅也看了出来。
这家伙在他眼中，本来平平无奇，不过会一些花里胡哨的法阵，不值一提。
只是在魔气之海上，最后露的那一手看起来还有些意思。
别人或许不认识，云青彦却是再清楚不过，姬无炅最后唤出的，就是天妖凤凰。
姬无炅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迈步就想上前好好研究下这阵眼。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想要试着破阵。
这大比结界，连他都感觉到了有趣。
他才朝前走了一步，想起来又回头看向孟柒：“摘杏子吗？”
姬无炅问。
孟柒摇摇头：“这些杏并未成熟，摘不下的。我们走吧。”
四棵杏树之间，留有一条小道。
小道前方没入一片白雾中，看起像是没有尽头。
孟柒猜，这里应该是和杏林相通的，从这里走出去，就能离开大比结界了。
“孟柒。”姬无炅跟着她走了两步，突然哑声说道：“这里，是大比结界的阵眼所在。”
“你想做什么？”孟柒一下警惕起来。
她转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戒备地看着姬无炅。
“我们要不要尝试下……”
“不行！”孟柒毫不犹豫地一口否认，“破阵而出，那林烟前辈最后的意志怎么办？”
“但是……”
“没有但是！”
“唰”的一声轻响，孟柒银色药刀在手，横在胸前，“林烟前辈守在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传人，可以将她毕生所学传承下去。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医术之道永不断绝。”
她神色无比坚定，看向姬无炅的目光无比坚定：“她还没等到！若你想要破坏，我必拼死阻拦，不死不休！”
孟柒一边说，另一只手中已经扣上一把玄灵石。
“算了算了！”姬无炅摆摆手，“怕了你了，你灵石多，你厉害！”
“不碰就不碰。”他说着，仿佛怕自己后悔般，大步想着那小道尽头走去，“快走，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也该离开了。”
“哼。”孟柒也哼了声。
她仍然戒备地盯着姬无炅，连玄灵石都没收起。
他们在大比结界中，为了通过考验离开这里，确实并肩作战，仿佛伙伴一般。
但是孟柒自己知道，遇到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如果不能好好研究一番，有多么痛苦。
法阵之于姬无炅，大概就像医术之于自己。
孟柒一边沿着小道向前走去，一边戒备地盯着姬无炅颀长的背影。
直到他当真毫不停留，甚至目不斜视地走过了那四棵杏树。
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穿过薄雾，孟柒面前豁然开朗。
她仍然握着药刀，手中的玄灵石也扣得紧紧的。
走在前方的姬无炅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她。
孟柒深吸口气。
离开大比结界，里面并肩战斗的情谊也该一笔勾销。
姬无炅是不是就要如他先前所说，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云青彦的消息，也变强了一点。
她要好好活下去，去找他。
“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姬无炅摊了摊手，“这里走出去，就应该是杏林了。”
他对孟柒说道。
“嗯。”孟柒点点头。
“孟柒……”姬无炅突然从储物袋取出个竹简。
他低头，手上灵气闪过，往竹简中飞快写下一些东西。
“行了。”他用灵气最好自己的标识，然后将逐渐抛给孟柒。
孟柒戒备着，还是抓住了那竹简。
她还来不及查看，就听姬无炅说道：“风盟啊，医修法会联盟那些老头子，估计恨我彻骨。我一出去，他们肯定会倾尽全力想要杀掉我。”
他耸耸肩，突然笑得得意：“当然，就凭那些老头，再过一百年也伤不到我。只是他们为了面子里子，发起疯来连你也不会管。所以……”
姬无炅突然上前两步，站到孟柒面前。
他无视掉对上手中寒光闪闪的药刀。
姬无炅伸手握拳，展臂，轻轻按在孟柒背上，突然重重抱了她一下。
孟柒：“？？？”
她完全猝不及防，鼻尖就撞上姬无炅的肩。
鼻端，是对方身上冷冽的，仿佛就这样都带着些杀意和血腥味的气息。
眼前，是姬无炅身上的黑袍。
孟柒怔怔的，脑袋中却是一片空白。
她不是没见过年轻男修的身体，但却从未和他们这样接近过。
姬无炅很快松开她。
“孟柒，外面太多人等着杀我，握今天估计没办法榜了你走。林烟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
姬无炅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你小心了。等我腾出手来，会绑了你去，逼也要逼你拜师。我可不像你们医修前辈那么好说话，什么坑蒙拐骗，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得出来。所以……”
孟柒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姬无炅。
黑袍青年长身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