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表演滑时间有限，个人混合彩排没有限制六人一组，都是十二人（队）一组，场上四个项目的运动员都有——他们两正好一个时间段，刚才吃的巧克力还是早先从老哥背包里摸来的。
远远的看了一眼，那位久负盛名的编舞师布朗·尼克还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顿时让人觉得他性格不错应该挺好相处。
“那教练我……？”司空夏回头请示。
“去吧。”陆云蔚一抬下颌。
司空夏沿着挡板滑行大半圈到达目的地，两边一见面，就握手寒暄了两句。
“祝贺你拿到银牌，你的表现力太好太有天分了，我非常喜欢！”尼克有着与名气不符的少年朝气，年过三十依旧率性明朗，压根就不端大师架子，一开始的陌生尴尬也随着他开心合影、真心夸奖中逐渐消散。
“但我需要和你说一声抱歉。”尼克深褐色的眼眸流露出少许无奈：“我和一位相熟的记者随意说了一些话，没想到传了出去，所以……”
“不是什么大事。”司空夏微笑摇摇头。
话一说开，自然就聊到了选曲编舞之上，尼克下赛季会为暮羽哲也选曲编舞，他们一有空就会讨论这件事。
司空夏：“那你们决定了方向了吗？”
暮羽哲也：“我是倾向于用经典保守的曲目，自由滑应该会用音乐剧的选曲，但是短节目的话，尼克老师说可以有一些新鲜的改变。”
“是，改变。”尼克手指虚点：“我觉得他的气质与布鲁斯、爵士乐有重合的地方，赛场上这种味道是独特的，出来的效果一定很棒。”
暮羽哲也耸耸肩：“我也觉得可以试试，像是一些节奏感不太强烈，更偏向拖拽摇摆的感觉就不错。”
“你的喜好也是我一开始的灵感。”尼克颇为满意的一点头：“你完全可以胜任并且完美展现。”
司空夏听他们一来一回其乐融融的交流，想起上个月她还和霍伯特就选曲方向发生了“激烈”的讨论……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本来定下每个月交流分享乐曲，她一开始兴致勃勃的搜索“世界著名古典音乐”、“二十首让你悄然泪下的音乐”、“一百则热门经典音乐”，一首首听过去，品这首气势慷慨激昂，品那首旋律动听，感觉都可以用做储备选曲。
但连着分享了几个月，霍伯特都反应平平，再加上训练艰苦、成绩、负伤等等压力，挑着挑着热情散去就开始泄气了……选曲真没想象中简单，也没想象中有趣，最后每月交流也成了单纯的艺术熏陶。
上个月，霍伯特说她“还是没有找到方向”，司空夏不禁泪流三千尺，无语凝噎。
西方古典音乐说重复了没新意，著名的华国古典音乐说太飘立不住，冷门的说剑走偏锋不够脚踏实地。
几乎把初步符合心中意愿的都找了，这还不够“方向”吗？
司空夏想到霍伯特只温声道再想想，她就无比羡慕他们那么顺利。
“对了。”尼克对司空夏一笑：“我听说你下赛季打算换风格，不知道定下了吗？我猜，全世界都应该和我一样好奇这件事。”
司空夏含糊道：“还没有方向呢，只是偏好含蓄一些，或说张扬却不浓烈的曲子。”
尼克认同道：“确实，你的个人风格已大成，虽说是要转换风格，但核心还是要保留……那么曲子是想要快、中、慢，是节奏强烈或是以旋律为主，或者说注重表达内容？”
方向不一，编舞的侧重自然也不同，演绎者把控起来，也不一样。
“我更想要表达内容。”司空夏张口就答：“节奏想要中平和缓，旋律要……”
旋律要积极明媚，最好是不浓不淡，婉转动人，沉重哀伤什么的她就不爱那种，一定要够放，够大气。
尼克听完这努力讲解的选曲要求，倒是惊讶的一扬眉：“挺好的，这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怎么会说还没方向呢？”
司空夏一愣，忽然迷迷糊糊明白了霍伯特的用意。
难怪他说下个月的作业是到国家大剧院看演出，至少要看三场感兴趣的表演——
在她以为是无用功的分享过程中，原来她已经给自己搭建好了方向，只是少了表达内容这一块，所以才觉得差点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
那厢，司空夏明悟的姗姗来迟，褪去了焦虑与尼克等人聊天也更热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