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呢。”布莱克温声说道,看司空夏还有一些拘束,便示意她去看吧台墙上的照片。
墙上钉了许多照片,都是老板和名人的合影,司空夏仔细一看,发现了好几位眼熟的花滑名选手的合影,均友好的搭着肩膀,看起来年份也比较久远了。
“只是名气带来的一些小小好处而已。”他灰黑色的眼眸轻轻一弯,透出了一丝稀疏平常的笑意来。
“这样啊……”司空夏若有所思的点头。
过了一会,老板亲自给她们端上无酒精饮料,晶莹剔透的气泡水里漂浮着朵朵薄荷叶,柠檬沉底,还有切成粒状的西瓜作为装饰。
玛丽亚保证是零糖零卡的饮料后,司空夏才浅尝一口——唔,一股子带酸甜味的清新牙膏味,噢,还冒着泡泡。
小孩的饮料好了,其他选手的特调鸡尾酒才陆续上了桌。
玛丽亚这一杯叫做“光芒四射”,祝福她本赛季从头到尾都是光芒四射,顺畅无比。
布莱克这杯叫做“肆无忌惮”,祝他的艺术表现力有突破更上一层楼。
取的名字还怪有才华。
司空夏用吸管搅动杯里的西瓜,半听不懂的听他们聊天。
从巡回冰演、代言广告、冰迷粉丝,不知怎么说到了某些选手的私生活。
大意就是有些选手私生活比较乱,还爱玩,稍有点成绩都不会想和这些人打交道,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以后见到这些人记得离的远一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大学一个班级,相同的个体都一起玩,分出了好几个小群体这样。
怎么说呢,之前冰演认识的前辈给她带来了克制枯燥的单一印象,今天,倒是让她见识到了运动员们的另一面。
不……应该说见识到这一群年轻又有钱的帅哥美女“放松”生活。
赛后喝酒、吃着高热量的食物不算什么,疯狂购物都是正常健康的,这不是还有把赛事指定酒店当成了什么坐标,比赛几天就会换多少个女伴的……
司空夏撑着下巴,看到布莱克摇头拒绝了一位女士邀请,露出了自己的戒指,那位美女才耸耸肩回去了。
再看另一位选手,后桌的一群女生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他便从善如流的拿起酒杯,坐到她们那一桌,相谈甚欢。
甚至在结束后,他还和大家告别,挑眉说明天表演滑见,便和其中一位女生离开了。
……原来还能这样生活啊
“刻苦训练,也要享受生活嘛。”某一位男单选手把喝空的酒杯递给老板,表示想换换口味,来一杯啤酒。
司空夏觉得这句话也挺有道理。
直至九点半散场,她把只喝了一口的无酒精饮料往前推了一下,表示已经不喝了。
一旁的雪丽也是如此,她玻璃杯里只少了一小口的量,冰块都已经全部融化。
两人看了一眼酒杯,又下意识对视一眼,似是都明白对方这不约而同的想法,顿时笑了。
——是都有道理,但比起享受生活,站上近在咫尺的最高领奖台,才是她迫不及待想实现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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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弗勒尔分站赛的赛事已经全部结束。
华国队这次只参加女单和双人滑比赛,但成绩却很闪亮。
女单取得十三年来最出色的成绩,而双人滑重组半年还需磨合,虽未能实现弯道超车,但最后总分排名第五,成绩比教练的预期还要好。
当晚,除了兴奋的华国媒体赶紧抢占阅读量,关于司空夏的报道铺满了网络,外媒对此分站赛的排名也很有讨论欲。
《三小巨头完成身份转变,均手握大奖赛奖牌》
《可怕的新星对手们》
《这是一次最正确的升组决定》
除了之前对司空夏纷纷指责宛如流星坠落的盛况——媒体们好似都忘记有这么一件事,在出类拔萃的排名面前,媒体大夸特夸,这会就宛如发现一枚沧海遗珠了。
看看某国著名的体育周刊是怎么描述的。
——她就像冰上的一把尖刀刺入花滑赛场,搅和的场上人仰马翻。
——身在华国女单处于断层的尴尬位置,她的出现简直就是把十几年来的气运都集中在了一起,堪称天纵奇才啊!
咳咳,外媒的文笔用词一向夸张。
这不,夸完了选手又夸本人身后的优秀团队去了。
毕竟优秀的选手是离不开优秀的团队,雪丽和梶本沙织没什么新鲜点,倒是司空夏新合作的编舞师——诺厄·霍伯特,倒是一个大大的吸睛点。
休赛季科斯是大热门的编舞师,除开雪丽、梶本沙织也有其他选手寻求合作。
大家还以为司空夏会继续合作下去,毕竟青年组融合的不错,在升组的重要时刻,自然是选一位已经适应过的编舞师才保险。
没想到,她却忽然和编舞界名不经传的霍伯特合作去了。
之前霍伯特惨遭被骂不用多说,事实证明,这次合作妥妥是双赢。
不仅把选手本人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还让大家看到霍伯特作为编舞师的惊人实力。
其中那标志性的动作——踢腿后仰燕式滑行也被涛了又涛,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动作,已经被紧紧贴上属于司空夏的标志,让人大呼羡慕。
毕竟标志性动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要刚好选手能漂亮的做出、不能太难又要符合技术动作规定,这也太难了。
另外,霍伯特对于编舞技巧的熟练运用,有笔者提出了个很特别的点。
首先是该编舞,让新赛季的短节目和上赛季的短节目,有首尾呼应的一个点,顿时就完美契合了成长主题。
那就是关于结环步的运用。
上赛季的结环步是作为结束动作,本赛季的结环步,是在中途作为新的开始和起航意味的步法运用。
这一丝的连接非常耐人寻味,才让选手与短节目的主题紧密契合,给裁判全新的感受。
自由滑就更不用说。
坚持使用三级步法、平均化衔接步法、让储备体力有更大的发挥等等,这些都是体现出编舞老师细致的观察。
特别是在司空夏一贯走钢丝般冒险的难度配置之下,霍伯特全程以安全的布局来弥补其中危险,不得不承认,这是相辅相成的配合。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诺厄·霍伯特老师果不其然爆单了。
但询单的选手说该老师只接编舞,不接考斯滕,问就是不感兴趣,再问就是不缺这点儿钱。
让众位选手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为什么不接考斯滕啊?”司空夏双手撑在在挡板上好奇询问。
她知道选手们都觉得,老师的考斯滕设计水平被严重低估,新闻都夸编舞,但实际上,考斯滕也让人惊艳,不过少有媒体提起。
霍伯特回答的还挺有道理的:“首先它很麻烦,其次比起制衣,我更擅长编舞,不容易犯错。”
司空夏点头,又遗憾道:“那您下赛季也不接我的考斯滕了吧?”
霍伯特倒是一笑:“陆早就和我签下赛季的合作合同了,考斯滕也包含在内。”
啊!不愧是教练!
刚放下这桩心事,喜滋滋的司空夏就被赶回去继续排练。
本次分站赛给表演滑排练的时间只有大半天,因为今天晚上七点半,表演滑就会正式开始。
而且,表演滑在九点半结束后,十一点就马不停蹄就开始晚宴活动。
好像不熬夜的晚宴是在少数,熬到凌晨都是常事。
但看在主办方预告了一个神秘活动的份上,就先把吐槽放到一边,不知道这神秘活动要怎么玩。
“来,女单选手请出列排练大齐舞。”编舞老师拍掌引起大家注意,把男单放回去熟练自己的表演滑。
时间紧急,选手分阶段排练,冰场也一分为二,这一批排练完了就去领号进行二十五分钟的表演滑合乐。
这么短的时间,有开天窗的风险啊。
司空夏跟着人群来到中央,一边排练一边和旁的选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得益于昨天那场派对,有了牵线后,大家倒慢慢开始熟悉起来,司空夏也不用像是在青年组那样,只能自己和自己玩。
不过前辈和小辈有天然分界线,彼此介绍后,她们这群小选手当然是和同样升组没两年的选手玩。
和她们一起排练的还有几位年纪尚小的东道主小选手。
最大的这位,是潘妮的小师妹,1999年出生的她今年十二岁,名叫宝拉,受训在水晶俱乐部的同一个教练底下。
因年龄不够还在弗勒尔国内赛混战,出了高级三三,还有阿克塞尔两周跳的难度配置。
潘妮说小师妹成绩惊艳,前景良好,是比较有希望出头的选手。
但是还够不着参加冬奥会的最低年龄,倒是可以冲击2018年的冬奥会。
宝拉长的特别可爱,跟洋娃娃一样,司空夏没少觊觎人家那软乎乎的小脸。
而且作为开场的小嘉宾,与前辈有一场齐舞,动作跟是跟的上,不用特意等她,她自己就能记着动作在后面跟上,不愧是弗勒尔的优秀选手。
会注意到这位选手,是潘妮说差点要喊宝拉为师姐,因为宝拉从07年就跟着主教练——菲力教练训练,但小孩子还算厚道,直接喊了师姐,所以才捞到了这师姐位置坐。
然后司空夏就注意到了这位音译为菲力的教练。
首先这位女性教练纤瘦高挑的个子就引人注意,还穿着三件套的职业装,干练的不像一位指导运动员的教练,而是随便什么公司的高管似的。
再然后,她的发型也是别具一格,蓬松的羊毛卷不知是天然还是后天,以中分倾落而下厚厚毛发覆盖着肩膀。
怎么说呢,是在赛场上也是难以撞车的发型。
而且从面相来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很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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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结束了表演滑的排练,剩下未合乐的选手将打乱顺序,按照字母排序出场,司空夏被排在最后一组。
中途她换好了表演滑的考斯滕,化好妆,还跑去吃了自助餐提供的牛乳紫薯甜点作为下午茶,然后才溜达达到内场和龙莹洁、丁沐汇合。
他们两人早就合乐完了,此时正在热身区进行陆地训练来加强适应,双人滑的教练也不觉累,在一旁指导。
运动员的时间都非常宝贵而且稀少,谁都没空专门停留一段时间来磨合,都是边比赛边配合,听起来苛刻,但都是这样的。
“你的表演滑也是霍伯特老师定制的?”龙莹洁问道。
她看了新闻报道才知道司空夏的考斯滕是霍伯特一手包揽,说实话,确实很眼馋啊。
“不是,老师只定制长短节目两套,表演滑是工作室的服装老师做的。”
“这个明紫色是服装老师做的?”龙莹洁靠在墙上休息,听后迟疑了一下,对这裙摆的绚烂色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脱了外套我看看,这色系是纯的还是……”
丁沐此时正蹲在包里拿毛巾,余光瞥到了浓厚的紫色,让他忍不住抬头一看。
“嚯……”他乐了:“人间富贵花啊。”
这是一条简单又不简单细带背心裙,布料有点类似平替版的绸缎,针线细密,反光明显。
最吸睛的是卡在肩膀的轻薄大花瓣,层层叠叠怒放着,边沿还有红色系专业渲染过度;裙摆下方为了首尾呼应也有怒放的小花朵,紫白色系的水钻细密点缀,展露了非常活泼、明媚、少年气息……
“额……”龙莹洁觉得是自己不会欣赏,摸着下巴,莫名道:“你发现了没,今天表演滑的灯光是紫色的。”
“不是粉色吗?”司空夏把外套重新穿上。
“什么,不是灯光问题吧。”丁沐道:“有点像我小时候看到的裙子,舞台唱歌那种。”
丁沐的小时候妥妥是八零年代,让人立刻就联想到,贴在老旧墙面上色彩浓重的肖像年历和画报。
“这样啊,那还挺有戏剧感的。”司空夏穿上外套后笑呵呵道。
还没说两句,便有工作人员找她去准备上场合乐,话题便匆匆结束了。
龙莹洁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她在思考要怎么形容。
如果她之前见识过,估计能准确的说出来,司空夏这种仿佛有审美又好像没审美的随性,和之前衣摆兜着流血的手行为差不多,统称叫作——“糙”。
七点半,赛后表演滑正式开场。
开场的广播声音刚落,俏皮的音乐响了起来,小选手从冰场四个角出场,燕式步滑了一段长长的轨迹,汇聚在中间。
待又一道聚光灯悄然落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一人高玩偶笑容可掬的——弗勒尔吉祥物开心舞动着,小选手也纷纷簇拥上去。
下一秒,开场音乐迅速变成动感的旋律,紫色的气氛灯梦幻落下,观众顿时欢呼起来。
司空夏紧跟前面选手蹬冰入场,在掌声中露以笑容灿烂进行开场齐舞。
她这次分站赛获得银牌,领舞的位置不仅靠前,因受愈多观众的喜爱,镜头数量还蹭蹭蹭往上涨,几乎每隔个十几秒,中央大屏幕就会出现她的身影——
个鬼啊!
司空夏那明紫色的考斯滕融入了粉紫色气氛灯里,她就像是在颜料里游荡,全身上下都被浓厚的颜色给覆盖了。
当镜头一扫,不看多几眼,都很难看出她也在画面之中。
观看直播的冰迷已经有这种感觉,就别说现场观众了,他们看着中央大屏幕,又忍不住拿出望远镜查看,不得不承认,镜头还能显出个人影来,现场就是一块绸布在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