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利大于弊。”
“那德玛格军校的校规算什么？只是摆设？还有那些学生，让他们继续蛊惑其他的学生自残吗？这种提升感知的方法就是在害命，不惩罚他们，怎么立校威？”
对于她的暴躁嘶吼，慕将离的反应则是静如止水。
“够了。学校出了这种事，难道只是学生原因吗？那我们教官呢？我竟然对这件事一点察觉都没有，我们难道不应该对此负责吗？”景战脸色一直沉着，心中的怒火只是一直压抑着没有发出罢了。
“可我们也没有教他们用这种方式提升感知，我一心厌恶其他军校私底下为了提升感知而做下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所以我将校规制定的严苛而又不近人情。我想让他们哪怕是有一点点的顾忌，都不会做下这种蠢事。
可现在呢？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自残，自虐……我是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他们如此不顾一切的做下这种事？昨天在风擎面前，我回答的斩钉截铁，起码在他面前我要展示出德玛格军校的未来，但结果呢？
我的学生做出了这种事，而发现这一点的，还是别人。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我感觉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学生，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我不在乎他们的资质平平，我也不在乎他们的出身平凡，我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在这个学校得到最平等的教育，用心却传授我所学的一切……他们，他们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
“砰”的一拳砸在了床沿上，慕清颜的眼眶红了，而咬紧的嘴唇也表现着这个女人的不甘和无助，还有浓浓的失望。
为了追求感知的提升，不仅是各大军校，就是联邦和世家都会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方式去激发人体的潜能，从而刺激感知。而这其中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可如果这些方式对人体本身无害，仅仅是激发潜能，那也无可厚非。
可最近的十几年，每年各大军校出事的概率都在成倍增加，而这其中更多的是因为感知溃散而引起的意外事故。
这次虽然是黎贝寻求了风家的帮助，但让风擎决定亲自走这一趟，却不仅仅是因为黎贝的缘故。而是最近风家的医院接收了很多感知出现降级和溃散的军校生，这些军校生大多来自弗莫伊军校。
可经过风擎进一步调查之后，却发现联邦的多家医院都接收到了很多出现类似症状的军校生，但这些军校生却不止来自于一所军校。而是除了德玛格军校之外的六所军校都有波及。
风擎不知道这只是巧合，还是别有内情。又或者是德玛格军校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却被校方封锁了消息。毕竟论对军校的掌控和管理，最严格的那就是德玛格军校。
所以风擎决定亲自来德玛格军校看看，不过在他潜意识里却觉得德玛格军校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有所隐瞒。
因为只看这里的学生之间没有极其分明的高低贵贱的阶级之分，就能看出校方的良苦用心。
而且以风擎对母校的了解，教育理念的传承，也绝对不会允许为了提升感知，而做出任何伤害学生的事情发生。
只是令风擎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无论这是不是校方的刻意隐瞒，但这些学生确实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来提升感知。
除了失望，风擎更担心的是造成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
这也是此刻慕清颜极为生气，暴躁，愤怒……想要知道的原因。
“因为你所要的荣誉，因为你想要的荣光，因为你在期待德玛格军校从回巅峰的那一天快点到来……你想要的一切都不加掩饰的写在了你的脸上。
你觉得这是对你的一种督促，一个目标……可你想过他们吗？他们只是你的学生，不是你为了争夺那些荣耀的工具。
人们常说，天赋往往是限制感知提升的关键，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达到所期待的高度。就像有的人感知只能定格在2A级，无论他怎么努力，甚至拼上生命，也无法提升。
可他们的感知却不是不能提升，而是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他们敬重你，爱戴你，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极为的重视，奉为圭臬……才导致他们的感知因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出现了停滞。
这就好像一台出现了故障的发动机，它不是不能运行，而是它拼命的在转动，拼命的在蓄力之后……它依旧无法往前跑一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因为它自己在怀疑自己，一台陈旧了两年的发动机，真的还可以用吗？一个甚至可以列为淘汰的残次品，又能坚持多久？
这就好比这七十多个学生，他们从进入学校之后，感知就没有出现过提升。他们找寻不到原因，但却没有人能真正的体会到他们的痛苦。
他们足够努力，他们拼尽全力，为什么就得不到一点点的眷顾？而这个时候，你身为教官非但没有理解他们的痛苦，却在他们的身上洒盐。
你只看到了你作为教官的用心良苦，竭尽全力，可你看到过他们的努力吗？你在每一个入校学生的心里和脑子里都埋下了为了德玛格军校恢复当年荣光而奋斗不止的种子，但你却没有教他们怎么让这颗种子在阳光下生根发芽。
而是将那棵种子深埋在了他们的血肉里，成为了他们身上的一道枷锁。慕清颜，仔细看看这个名单吧，这上面的学生都是你最看重，最用心的孩子……可他们也是被你伤的最重的孩子。
他们从进入军校之后，感知就没有提升，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而恰恰是因为你。”
慕将离说完，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慕清颜，有一点，你真的很像慕家的人。那就是把人逼到了绝境而不自知。”
慕清颜听着他的话，静静的坐在了床上。
她的肩膀塌了，脊背弯了——
嘴巴里毫无意识的呢喃着：“因为我？怎么可能是因为我？我，我，我只是为了他们好，难道我也做错了？”
“你为了他们好？这是多可笑的一句话。慕清颜，你确定你为了他们好的所作所为，是他们想要的？”
听着慕将离的话，景战的心口也是越发的堵的荒。
十三年。
因为十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德玛格军校哪怕是重建了，可也不再是曾经那个让他们充满活力和理想抱负的校园了。
到底是哪里变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寻到一个原因。
但现在看来，变的只怕是他们。
他们的心变了，他们所追求的目标变了，他们忘了这个学校真正要传承的宗旨……
而是把这里变成了未亡人守望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