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易主, 改国号为宁,前朝皇室顾氏仅剩的一位皇子登基。
此事倒是没有过多影响百姓的生活,只是这些个流言蜚语可谓不少。
因为总得来说, 南唐历时虽短,但之前也都是国泰民安, 唯有这几年潘德福的壮大才导致民不聊生, 懿成帝虽说不上是明君,但一心为国却能力不足也是无可奈何, 百姓看在眼中, 心中有怨也有恩, 若不是南唐接连逝世两个皇帝, 想必也不会这么快便易主。
百姓们不懂朝堂政事,也对宁国的执政褒贬不一, 准确的来说, 或许是对宁国的公然夺权持有微词。
“那齐太尉带兵不顾禁军阻拦便冲入皇宫大开杀戒,瞧着着实令人害怕啊!”
“是啊,当年懿成帝在位时,没少照拂远在漠南城的齐太尉,想不到却养虎为患,一举反了朝廷, 拥立新帝,当真是世事无常。”
“哎, 说这些还有何用, 南唐已灭,只看这位新帝能否造福咱们百姓才是。”
“怕是难啊,听闻新帝脾气不好,又从未接触过政事, 好像对皇位也不感兴趣。”
“哈哈这话可没人信,谁不想做皇帝啊!”
……
百姓们对素未谋面的新帝十分好奇,新奇程度高涨,却不知这位新帝确是被迫上位,此时正被关在御书房内,行拆家之举。
顾洺挥手便将桌上的纸墨笔砚掷于地面,砚台砰的一声应声碎裂,他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风暴肆虐,盯着一侧沉着冷静的季青。
“你以为外面这些侍卫可以拦得住我?”
季青温和笑道:“外面那些侍卫自然不及皇上一半的武力,臣知道皇上之所以愿意留在这里,是感念臣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有,皇上要自称朕。”
在御书房内侍候的奴才们个个胆战心惊,看着满地狼藉,碎掉的茶盏无数,桌椅皆被徒手劈烂,连龙袍都扔在地上不知道践踏了多少回,现下又多了一个碎成粉末的砚台,砚台内的墨水都溅在了龙袍上,污浊不堪。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宫人们便都已看出皇上是个喜怒无常之人,此刻他与季大人又好似剑拔弩张,让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令人窒息。
“你知道便好,若非是欠你一次,这天下如何与我何干。”顾洺拿起奏折翻看两眼,对上面的内容嗤笑出声:“你也妄想我会老实的在这个位置上做下去,最多三年,你我今后便两清,懂了吗?”
季青好似早已料到,丝毫没有恼火之意,笑着应下:“可以,只要皇上肯在其位做其事,治理好国家,造福了百姓,日后再无忧患,家国昌盛,臣便绝无怨言。”
顾洺沉眼颔首,挑起眉尾,又道:“公主,你不许动。”
季青闻言微微蹙眉,思索再三,还是问道:“皇上为何这般执着于亡国公主?她注定与皇上是陌路。”
“我与她如何关你何事,便是警告于你,莫要将我的玩物弄坏了。”
顾洺垂下眼睑,居高临下。
季青只得无奈摇头,俯首称是。
然而季青还是小看了刘棹歌在顾洺心中的位置,本以为便是如他所言,仅是玩物而已,便将那亡国公主养于后宫也无所顾虑。
但是后来季青才发现,顾洺每日夜间子时都会偷溜出寝殿前往冷宫,短则一盏茶的时间,长则可达半个时辰,只为了看一眼公主尚好,好似这位亡国公主身上有何吸引人的东西,始终能让顾洺有所惦念。
这么多年来,季青从未见过他对谁这般,顿时心头警铃大响,若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唯恐不妙。
沉思数日,季青最终还是决定违背皇命,让人于辰时便前往冷宫将人抓入地牢。
……
地牢中潮湿阴暗,终日不见阳光。
顺着逼仄的暗道一路前行,两侧墙壁上微弱的烛火迸溅着火花,直至行到最里面的牢房内,狱卒才打开牢门,将人关押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