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岁暮

懿成帝无奈的将她放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道:“只许再玩最后一次,朕数到十便去寻你。”

刘棹歌欣然点头,看着懿成帝背过身开始道数,她立即转身跑开,小小的步伐迈的焦急,然后躲在一处树干后面蹲坐下身,抿着唇角偷偷笑,好像寻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

刘棹歌缩紧小小的身子,埋首于膝间紧张的等候在树下,可不知等了多久,周围渐渐变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悄然寂静,刘棹歌慢慢抬起头来,御花园的山石湖水皆消失不见,周身一片漆黑虚无,唯有身后靠坐的一颗树干。

蹲久的双腿有些酸软,刘棹歌扶着身后的树干慢慢站起身,她环视着四周,眼中一片茫然。

“父皇?”

柔软的声音弥漫在黑暗中,身侧那棵树干再不能遮挡住她的身躯,刘棹歌一身白色内衫薄如蝉翼,青丝缭乱,她赤着脚,缓慢踱步,一步一步的行走在黑暗当中,不知道前方通往何地。

走了许久,眼前恍然间出现一扇门,刘棹歌推门而入,是御书房。

徐丞相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情难自抑道:“皇上!老臣句句属实,绝无妄言!老臣当朝为官数年,一心辅佐皇上,不愿见皇上听信谗言,被宦官蒙蔽双眼,皇上您看看外面横死的百姓们,尸骨未寒,潘德福却在宫中作威作福,瞒报实情,竟敢言说南唐仍是太平盛世!”

懿成帝闻言,面色大白,紧蹙眉头:“徐丞相贸然检举潘德福,可是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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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丞相愕然,满目的不敢置信,他颤着手指向外面,苍声道:“皇上,荒尸遍野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若非是潘德福暗中所为,南唐怎会陷入如今这步田地。”

懿成帝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此事皆是因为粮储出现纰漏,才导致如今难民频现的局面,朕已下令让人盘查此事,在一切都还未水落石出前,朕不能仅听信丞相的一言之词,但日后查明,朕定会给丞相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丞相半是花白的头发有丝凌乱,他面上失望至极,两手撑着地面蹒跚起身,再也未多说一句话,俯身退去。

刘棹歌看着徐丞相佝偻着背,萧瑟的背影渐行渐远,而坐在桌案前的懿成帝疲惫不已的垂下头,看不清面容。

刘棹歌始终留在御书房内,伴着懿成帝。

期间她看到潘德福日日狗腿的在皇上身边忙前忙后,篡改拦截奏折,又将外面的实情于皇上面前大事化小,为皇上寻了不知多少名家画作,懿成帝累了时,唯有欣赏描摹这些名画才能缓解下心绪,脸上洋溢出真心的笑颜,但当他拿起奏折时,却又眉头紧锁,好似疲上心头。

后来京中粮食短缺成疾,百官于朝堂恳请懿成帝拿出解决之法,那一晚懿成帝坐于于书房中,彻夜未眠。

潘德福见纸包不住火,无奈言说:“皇上,老奴只是个奴才,日日于宫中侍候皇上,那些朝堂之事老奴不懂啊,这饥荒和难民都是从何处而来全然不知。皇上才是一国君主,老奴怎能越俎代庖替皇上做出决定,此事还需皇上自己定夺,老奴实乃无能为力。”

懿成帝闻言,白着脸色道:“你的意思难道时至今日,皆是朕的错?”

潘德福面色为难,大有此意的说道:“皇上,老奴只知道百姓信任您,才奉您为天子,可若是百姓得知皇上日日于御书房内描摹书画不顾政事,亦枉顾他们的死活,只怕日后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懿成帝被说的哑口无言,面容惨白,说到底这口锅还是推到了自己头顶,他作为皇帝,却是最后一个知道饥荒实情之人,不论中间是何人作祟,到底都还是他自己一时大意的后果。

潘德福嘴脸转变的极快,从前日日吹捧,现下日日紧逼,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懿成帝身上,看着皇上日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