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绝词

绍合公主身子尚未痊愈, 便因着皇上的寿诞宴,弹琵琶至深夜才止,十分刻苦, 致使这几日辰时都没能起来身。

此事宫里人皆知,夜夜能闻得安襄宫内余音绕梁, 只道殿下是有一颗忠孝之心, 连皇上得知后都很是感动,特意抽出时间去安襄宫探望公主, 劝导她要修养好身体, 不能因习琵琶而废寝忘食。

安襄宫内, 刘棹歌侧躺在床榻上, 巴掌大的小脸是异于常人的白皙,瘦弱的身子在宽大的衣衫下显得极为娇小, 她赤着脚踝, 面容有丝疲惫,最为难受的,应是后脖颈处的疼痛让她没办法仰面安睡。

遂这几日睡不安稳,属实与弹琵琶没有任何关系。

眼看便临近巳时,银蔻端着清水盆站在殿外,轻轻叩门道:“殿下, 该起身了,奴婢进去侍候您更衣。”

刘棹歌手腕撑着额角, 抬眸道:“一炷香后进来。”

银蔻乖巧的应下, 带着人等候在外面。

内殿中,刘棹歌则是手握银鞭,看着跪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的人,手指捏住下颌, 抬起他的脸,盯着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神。

“你这张嘴,我便应当将其缝合上,让你再张不开口。”

顾洺咧开嘴笑,故意舔了舔唇角,炙热的舌尖似是无意触碰到刘棹歌洁白莹润的指尖,让他笑意更浓:“殿下的乌发好闻,血亦是香甜可口。”

刘棹歌抽回手,银鞭毫不留情的落下,看着顾洺身上狰狞的伤口,和这条疯狗不知疼痛悔改的眼神,她却眉眼弯起,笑如昙花。

“十三年前,便该将你绳之以法,如此疏忽,的确是父皇的仁慈了。”

提起旧事,顾洺眼神欲加疯癫,漆黑的眸子盯着刘棹歌的面颊,半是嘲意笑道:“刘氏因惧怕前朝皇室而行下作手段,竟被殿下称为绳之以法,真是有趣,南唐何时有过法?”

刘棹歌笑颜以对,她垂下眼眸,俯视道:“自古朝代更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不过是失了江山,却偏还要给别人安一个手段下作的头衔。怎么,刘氏下作,顾氏又哪里高贵吗?”

顾洺笑的猖狂,眼神如鹰:“自是不及殿下高贵。”

刘棹歌满意颔首,亲自俯下身,替顾洺披上衣衫,轻声笑道:“知道就好,下次再敢用你那狗嘴咬人,我便只能将其撕烂。”

顾洺垂首,碎发遮住面容,勾起嘴角不做言语。

银蔻进来时,看到殿下已经自己起身,身着内衫坐在铜镜前。

她一边替公主擦拭着面庞,一边笑着说道:“方才奴婢在外候着,正巧二殿下也于殿外,说是想给殿下送些东西,得知殿下还未起身,便代为交给了奴婢们。”

刘棹歌抬起眼:“子真哥哥?他送了何物?”

银蔻赶忙拿出一个荷包,白色的绸锦上一朵青莲荷花,精致的绣工还散发着馥郁的芬芳,里面放置的又是不同的香料,但同样的是香气浓烈熏鼻,竟觉得有些白白浪费了如此一个好看的香囊。

见到又是此物,刘棹歌有几分无奈:“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