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上首之人才悠悠嗟叹。
懿成帝挥手让人扶起公主,他终于看向了桌案上数日未碰的奏折,拿起翻阅。
“阿钰身子未愈,便不必在此伴着朕了,好生回宫修养身体。”
刘棹歌知道皇上听进了她的话,不再过多言说,俯身行礼离开了御书房。
回到安襄宫,夜已深,刘棹歌让银蔻取来红玉琵琶。
这则红玉琵琶比之曾经刘子召赠予的玉琵琶还要贵重些,红玉难求,而琵琶顶端的那抹红玉打磨圆滑,泛着莹润光亮,连同琴弦上都是镶了一层银,世间仅此一把。
琵琶已然落灰许久,再度拿起,刘棹歌手指波动琴弦,才稍稍找回一些熟悉感。
烛火摇曳的内殿中,顾洺的声音从身后暗影处传来。
“殿下可知,如今再想把控朝政,为时已晚。”
琵琶声戛然而止,刘棹歌抬起头,望着窗外的一轮新月,抿唇轻笑:“何时都不算晚,只要将宦官奸臣斩草除根,剩下的,不过是清洗朝中势力罢了。”
顾洺的身影于暗中走出,他盯着刘棹歌纤细的背影,捧起一缕乌黑的发尾,放置唇边轻嗅。
“若殿下是皇帝,的确不晚。而现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不行。”
刘棹歌白着脸轻咳一声,嫣笑侧目道:“你这是在挑拨离间我与父皇的关系吗,奉劝你不必多此一举,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对父皇有任何异议,他便是我心中最好的皇帝,亦是我最亲近之人。”
顾洺咧开嘴角笑了起来,他声音微哑:“何为最亲近之人?”
刘棹歌转过身从他手中抽出那缕秀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为他死都可以。”
顾洺嗤笑出声:“原来殿下也有如此愚蠢可笑的时候。”
话音刚落,顾洺蓦然脸色一变,一股鲜血毫无预兆的从他的耳鼻中流出,体内突然如万蚁噬心,筋脉被啃食的感觉传至全身,心口处骤然麻痹,令他身体一晃,浑身泻力的倒在刘棹歌的脚下。
刘棹歌居高临下的笑看他,抚了抚衣袖:“怎么,为何不继续说了?”
顾洺额头青筋绷紧,一品红的发作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刘棹歌半蹲下身,怜惜的看着他,微微笑道:“是太疼了吗?”
顾洺埋藏在碎发下的一双眼眸抬起,漆黑的眸子中兴奋正浓,他咳出一口血,深吸口气,艰涩道:“殿下的乌发,当真好闻。”
刘棹歌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还未说话,手腕忽然被人抓住,用力拽下。
顾洺瞬间将柔软瘦小的人圈进怀中,撩开乌发,对着那处白皙纤瘦的脖颈便低头咬下,一股香甜的血液沁入口中。
刘棹歌还未稳住身形,后脖颈处一阵剧痛传来,令她当即瞳孔紧缩,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