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竟轻易躲避了毒蛇口中的毒液, 然后徒手抓住了它的头颅,蛇身缠绕在臂膀上,另一只手还有时间放下寻来的枯柴, 转而握紧佩刀,甩下毒蛇便一刀砍断它的七寸, 又将头颅一劈为二, 两截蛇身不断在地上抽动。
片刻而已,毒蛇便死的彻底。
“真是可惜。”
刘棹歌见他屠蛇动作娴熟, 轻笑摇头。
顾洺抬眼看着公主过于白皙的面颊, 走上前抬起她的右手, 手中的碎石倏然滑落, 鲜血从柔弱无骨的掌心中缓缓流出,顾洺微微低头舔-舐, 血液浸染了唇角。
“这才可惜。”
刘棹歌抽出手, 将残留的鲜血反手蹭在顾洺身上,当做布巾使用,然后轻声道:“恶心。”
顾洺嘲笑一瞬,转身生火。
而那条送上门的蛇,自然是沦为了煲汤的食材。
两人在山洞内相互试探博弈的一日,栖山上已经炸开了锅。
绍合公主于山林中失踪不知生死, 懿成帝龙颜大怒,当即让潘德福派人搜山, 发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甚至为着此事一天一夜都未曾阖眼,时时刻刻等待着前方搜寻的消息。
而徐窕亦被连累其中就地关押,原因别无其他,当日唯有公主和她提前进到山林之中, 随后半日不到,公主和其侍卫就不知踪迹,徐窕便是有十张嘴也为自己洗刷不清。
加上潘德福一味的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说的煞有其事。
“皇上,老奴早便觉得那丞相之女心怀不轨,她为何要与公主同行,却不等待与大家一起入山狩猎,殿下心思单纯定是没有防备,遂只带了一个侍卫便同她去了,如今搜了一整日却人烟全无,连马匹都不见踪迹,实在可疑啊!”
潘德福说完便皱起眉头,满面忧心,好像对此事十分痛心疾首,然而心中却是惬意连连,徐窕给了他这么好的一次栽赃机会,他定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懿成帝沉下脸,本就心神不宁,潘德福在旁絮絮叨叨的焦急猜测,令他更觉得烦躁不已,若是绍合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定要将那徐窕五马分尸。
这时有个侍卫匆匆跑来俯身说道:“皇上,徐姑娘说恳请皇上能给她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她愿亲自入山搜寻,若五日内没有寻到公主殿下便以死谢罪。”
潘德福闻言,睁圆小眼睛连忙劝阻道:“皇上不可,她定是要借机逃跑,这是在使计谋啊。”
懿成帝却一挥衣袖,气愤道:“让她去!派一队人跟着,若是想跑便将人抓回来,朕倒是要看看,她如此大言不惭,到底能不能将公主寻回。”
侍卫立即领命退下了。
如今懿成帝满心都是寻得公主,哪有空在乎徐窕是否在耍心机,连公主到底是如何失踪的都没时间查探,一切都待寻得人后再将此事做个定夺。
这一场秋猎因为公主的莫名失踪而搁浅,前来栖山的众位朝臣也都不得不加入到搜寻公主的队列中,众人从争夺此次狩猎第一,转变为争夺第一个寻到公主,都想借此向皇上寻功邀赏,顺便博得一个好名声。
而在场的,唯有一人不急不缓心中畅快,自然便是潘德福了,他早已命人在禁军中做了手脚,所谓的搜山都是掺了水分在其中,能够真的寻到公主必然是不可能的,潘德福意在多拖延几日,拖到公主再无生还的希望,届时寻尸即可。
而论火上浇油的功夫,潘德福也不在话下。
“皇上,若是这两日再无消息,对公主孱弱不堪的身子而言,唯恐凶多吉少啊。”
懿成帝闻言,盛怒过后的面容十分疲惫,他沉沉叹了口气:“朕如何不知,那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若知有今日,朕宁可阿钰留在宫中相安无事,也不愿她冒险来此。”
话音落下,懿成帝的眼眶泛了红意,他坐于高位,单手扶额,再看不清面容。
潘德福赶忙面露悲戚,出言安慰道:“皇上安心,殿下仁心善意感天动地,定是吉人天相有佛祖庇佑,不会有事的。”
懿成帝久未说话,挥了挥手,遣退了潘德福,独自一人沉寂在帐中。
另一边,徐窕得了皇上的允许,终于从关押的囚车中放出,满身灰尘的她看到年岁颇大的徐丞相守在囚车旁整日,徐窕将他扶到树下安坐,那双英气的眉眼始终秉持着正气。
“爹,不是女儿做的。”
徐丞相疲惫的点头,看着她:“爹知道,但爹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替你求情。”
徐窕自然懂得,徐丞相入朝为官这半辈子一身清廉,从不为谁轻易折腰,若没有确凿的证据,连自己的女儿亦不做包庇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