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帝接过茶盏,转身坐在桌案前,叹笑一口气:“朕何尝没有对他说过出宫养老之事,他偏要侍候于朕,说即便死都要死在宫里,在宫中能比潘德福还忠心之人,怕是少了。”
刘棹歌身子一顿,眸色微沉。
他自然是想待在宫里,试问还有什么地方揽权牟利能比在皇上身边更方便的了?
刘棹歌盛了一碗羹汤,放在皇上面前,移开话题柔声道:“父皇,尝尝这汤如何,这是阿钰最喜欢的绿豆汤,消乏解暑,又清甜可口。”
懿成帝却摇了摇头,愁绪道:“阿钰喝罢,朕实难下咽。”
刘棹歌见状,便知道懿成帝是因为早朝的事情而抑郁在心,她笑着开解道:“父皇惦念政事,是为百姓之福,可枉顾身体却不是明智之举,此事既然一筹莫展,兴许父皇喝了这碗羹汤,事情便有了转机呢?”
懿成帝闻言哭笑不得:“论哄骗人,还是阿钰能说会道,朕可不信这碗汤喝下去,南方水患便能迎刃而解。”
刘棹歌莞尔:“那父皇便试一试,阿钰所言是否灵验。”
懿成帝无奈,见爱女这般言说相劝,还是端起汤碗,几口便一饮而尽。
这绿豆羹汤的确清凉,喝下后体内的急躁都消减了几分,懿成帝还未来得及称赞两句,便见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奴才,跪在地上通报道:“皇上,宫外有个苗姓草民带着四辆马车的黄金说要面圣!”
小奴才紧张不已,还真没见过有人如此大胆说要见皇上,可那四车黄金着实晃了眼,让人不得不谨慎的前来通秉。
懿成帝闻言,双眸睁大,不敢置信道:“多少黄金?”
小奴才立即回道:“那人说是四千两黄金,还说国有难民有责,这些银钱都是他自愿捐赠于朝廷。”
懿成帝当即站起身来,大喜过望:“快去将人带进来!”
小奴才赶忙领命去了。
懿成帝已经高兴的来回踱步,待看到桌上的空碗后,朗声笑到:“朕的阿钰果然厉害,当真句句灵验,是朕的福星啊!”
刘棹歌浅笑连连:“父皇又言重了,阿钰不过是担心父皇的身子,想让父皇吃些膳食,碰巧遇到此事,运气好罢了。”
懿成帝闻言又自己盛了一碗绿豆羹汤,这次细细品尝了一番,笑道:“好,朕当听阿钰的多吃膳食,只要是阿钰端来的,朕今晚都赏脸吃完!”
刘棹歌笑语吟吟的服了服身:“见父皇食欲大开,阿钰便放心了,父皇尚有政事处理,阿钰便先行回宫,明日再来陪同父皇用膳。”
懿成帝连连点头,让人送走了刘棹歌。
回到安襄宫,刘棹歌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便沐浴洗漱,准备早早的上榻歇息。
戌时刚过,寻宓为公主擦拭着一头乌发,笑着说道:“殿下,皇上在御书房与苗公子待到戌时,方才苗公子才从御书房离去,晚膳皇上亦吃下不少,听说已是一扫阴霾,喜笑颜开。”
刘棹歌闻言,笑着点头,又侧目道:“既然如此,你快些追上去,把这个给他。”
寻宓从公主手上接下一张字条,另一只手中还拿着拭发的布巾,两相为难,刘棹歌笑道:“让顾洺来,你去罢。”
寻宓把布巾交给顾洺,赶忙转身去送字条了。
其实字条内容短暂,只有一句话:囤粮,秋后用。
这自然是上一世刘棹歌所知,今年秋后产粮极少,多地粮铺都被抢售一空,米面被哄抬出天价,若是苗家照做,囤积的粮食够多,届时应至少可以赚回这四千两黄金的银钱。
头发被扯痛了一下,刘棹歌才回过神来,看着铜镜内顾洺垂首不语的样子。
“过来。”
顾洺放下布巾,站近两步,一双眼眸被碎发遮挡。
刘棹歌轻笑:“再近些。”
顾洺便俯下身,凑到近前。
倏然间,白嫩娇柔的手掌用力拽住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双野性如狼的眼眸,刘棹歌与他四目相对,盈柔浅笑。
“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