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庭南听得莫名其妙,也被这人的态度激起了火:“不然?我是你爹哦?”
陆夜白:……
陆从今:噗。
倒是还和以前一样很会呛人。
“你……!”那守卫被呛了一声,表情登时难看了起来,“我可警告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这里可是衙门!容不得你撒野!”
少年快被气笑了,也没搞懂都给他看令牌了,对方怎么横竖都不信自己的身份,只凉凉道:“别忘了我是你爹哦,你爹面前也容不得你撒野。”
陆从今忍不住了,发出一声惊天爆笑,还是陆夜白无奈地看了对方和身侧气在头上的少年一眼,十分友善似的地开了口。
“我劝你赶紧去把县令找来,不然临……咳,你爹真的要生气了。”
守卫:???
怎么就我爹了?
“李大人岂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他沉声喝道,表情讥讽,“在我面前扮演南昭王的家伙多了去了,你说你是南昭王,南昭王可是个傻子,你也是?”
这话,可是大不敬了。
哪曾想这人说着,抬手就想把手中的令牌给狠狠摔到地上,却被陆从今眼疾手快地一把钳住了手臂!
“大胆!”陆从今也是怒了。这一次两次的,这守卫未免也太无礼太放肆了!千刀万剐都不够他死的!
这下不仅是陆家两兄弟,就连解庭南的表情也都沉了个彻底。
守卫被他这一声给吓到了,条件反射地一个瑟缩,想挣脱对方手的桎梏,怒目圆睁:“…你!”
“松手!”
“好啊,”方才没再说话的少年在这时却是笑了起来,面上却是一派冰冷的,“南昭王牌不认,这个总认得吧?”
他的掌心出现了另一枚令牌。那是一枚纯金的令牌,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刻着的大字明晃晃的,让守卫的面色登时变得煞白。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这……这是天子令啊!
要说王爷的令牌有人敢故弄玄虚的模仿,这天子令可没有人敢亵渎。
这是死罪。
见天子令如见天子。
守卫呆滞半晌,慌不迭地给他跪下,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边磕边道歉,抖如筛糠:“对不起殿下,小的、小的并不知道殿下您真的会来……是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
老天爷!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居然口不择言,还对着正主说南昭王殿下是……是傻子!
男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解庭南不语,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收回了天子令与陆从今递回来的令牌。
这是顾安琅登基以后,再次让人用纯金打造出的一枚天子令,最后亲自送给了他,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就连南昭王令上的字眼都是他亲自写的。
最开始解庭南并不敢收,这天子令太贵重了,哪里是他承受得起的?
可顾安琅偏要给,他也实在是拗不过人家,只好收下了。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用上的那一天。
最终解庭南还是没有多为难人家。毕竟对方也只是出于谨慎——毕竟据他们所说,这些年里竟然真有不少人打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的。
虽然态度是恶劣了点,但还是勉勉强强可以原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长个教训得了。反正他们此行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没必要在这方面如此纠缠不休。
守卫恭恭敬敬地把他们请了进去,县令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连忙赶了出来,瞧着他满脸堆笑。
“见过南昭王殿下,还有两位陆公子……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是有何贵干啊?”
“李大人无需多礼。”解庭南神色淡淡,“我以为李大人会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李大人的表情微微一僵。
“那采花贼来到江湾逍遥五个月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一点进展都没有?”
“如果真是束手无策……为什么不肯上报朝廷?”
一提起那采花贼,那县令的脸色便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下了苦笑。
“殿下,不是我们不愿意上报,是我们根本无法上报啊。”
解庭南皱起眉头:“这是何意?”
李大人道:“先前只要我派人去……”
现在只要一派人去,可不管那人是个什么身份,都会被一封匿名信给威胁生命。
他们县丞最恨这些没有担当、只敢在背后耍些小心机小手段的小人,最后不信邪真的去了,当晚就被人发现暴毙在了街头,死状凄惨。别说是上报了,家都没能回成,传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当日的他再次收到威胁警告,这次对面抓得把柄可是他的妻儿,他也不敢继续不当回事,只得暂且搁置了下来,面对其他乡民的质问也只是说还在查,让他们再等等。
解庭南表情凝重了几分。
这已经不仅仅是采花贼奸/淫罪的问题了,这还涉及了故意杀人!
“下官真的有一直在追查,可是……”他说着老泪纵横,“那杀千刀的采花贼太猖狂了……下官没办法,只得下令不让女子出门,家家户户都做好防盗措施,来减少再被奸污的风险……”
少年和身边人对了个眼,缓缓点了点头。
虽不知面前这位县令所说是真是假,少年姑且是信了,面色愈发阴沉了几分。
官府的行为无异于纵容罪犯,实为下下策。虽说可能并非他们的本意,但这样的举措着实令百姓寒心。
因为自己怂不敢抓也抓不到犯人,反而限制了他人的出行,美曰其名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那些女孩儿们又何错之有?
此番事件性质过于恶劣,官府不敢再出手了,最后还是得他们上。
首先,就要先设个钩子把采花贼给引出来。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美女来做诱饵。
解庭南他们不敢拿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做赌注,只得把目光放在自己人身上。叫常清芜过来的话恐怕来不及,一来一回路上怕是要耽搁好长时间。
——那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
陆从今灵机一动,诡异的目光落在了身边身量较矮的少年身上。
解庭南:……
突然有了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于是——
江湾县的深秋,来了一个看似清纯不谙世事、却有着一张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的异乡人。
她像是从那些话本中走出来的女子,当真是诠释了何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暗处的采花贼早早注意到了她,眼底流露出几分垂涎欲滴的贪婪之色。那人实在是太美了,比他在这破江湾县上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还要迷人,简直就是要把他的魂也给勾了去。
只是“她”的身边总守着另外两个年轻的男子。那两人似乎是她的兄长,待她极好,样貌几乎是如出一辙,叫人难以区分。
这便有些棘手了。男人摩挲着别在腰侧的刀鞘,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不过,他总有办法让这两个家伙稍稍“离开一阵子”的。
今晚行动就好了。
而那厢的解庭南,坐在客栈包下来的厢房中,极为崩溃地取下头顶上重得快要把他压垮的发饰,整个人瘫在了榻上。
陆从今站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来,揶揄道:“师弟你真不行啊,这才几个时辰就萎啦?”
解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