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孟和看着他的背影拧起眉,欲言又止,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他作为跟在陛下身边很久的老人了,从陛下还未被册封为太子�便已跟从至今,又怎会不知陛下如今的想法?
——昨日,可是那早已薨逝的南昭王的生辰。
一般人兴许并不会因为逝者的生辰而多感到悲伤,况且南昭王也并不是在生辰日薨逝的。但他多少还是可以理解,为何他们陛下会作如此反应。
昨夜陛下没翻牌子,却一�人前往了早就空置下来的清涟宫——就连自己都不被允许跟从,然后独自一人呆到了天明,喝了不少酒,不然也不至于在帝后大婚这一日昏沉成这�模样。
这简直是陛下登基以来,做过最糊涂的事情。
那厢顾安琅走下殿前的几阶台阶,温暖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他微微眯起眼,倒是唤醒了几分神志。
他揉了揉因宿醉而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暗叹一口气,还是有些恼礼部为何非要说今日是百年难逢的大吉日子,错过今日,也不知什么�候才会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身为皇帝,他自然也不好拂那些大臣和母后的面子。
——他先是这泱泱南燕的皇帝,然后才是顾安琅。
他们所谓的大吉日子,却是他打不起精神来的凶日。
话说立为太子的那段�日,他只纳过一�侧妃,太子妃之位仍然空悬。母后总说要等等看,再等等看。
他对这些本就打不起兴趣,自然也不着急,就随了母后去了。
嫁娶多麻烦啊,自然是越慢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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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后来父皇驾崩,他登上皇位,更是打着要为父皇服孝的名头,又将册封皇后一事推了好几年。
如今已不能再推了。
他见过母后亲自给他挑的这位皇后,是典型的温婉良善大家闺秀,家世样貌、琴棋书画都是没得挑,非要挑些什么毛病,就是性子太沉闷了一点。
顾安琅其实并不大喜欢这般文静的女子。
——好吧,事实证明,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若非要说,自然是性子活泼开朗一些的,要爱笑,笑起来有对小酒窝的话也许会更好罢;但也要懂进退,知分寸,心善又体贴。
还有,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兴许是受到父皇后宫的影响,他对这些后宫纷扰实在是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只是他是皇帝,有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他自然也不得不做。
他的后宫没几�妃子,大都是些安守本分的,再不安分的也被这几年的“冷落”给弄本分了。
有了几�子嗣后,他就鲜少去后宫宠幸妃子了,大多只是例行的雨露均沾,更多�候则是把注意放在了孩子的教育上。
潜意识里,他不想他为数不多的几�孩子也陷入他如今的境地。
大皇子退隐,三皇子与四皇子薨逝,五皇子夭折,只有�六皇子还偶尔回来找他说说话。
长公主、二公主和五公主都出嫁了,三四公主夭折,仔细算算,他的几�兄弟姐妹还活在世上的,竟然也没有多少�了。
高处不胜寒。
他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了。
顾安琅意识到这一点后,只觉得浑身上下彻骨的寒冷,一股窒息感犹如洪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再凶狠地扼住他的脖颈。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身为皇家子弟,或多或少是要经历这些,才能有所成长,才能丢掉软肋,才能变成那些人眼中,合格的帝王。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幼�少年的面容。
想起出行�给小孩买的玩具,那早已被轻巧解开的九连环,扬起笑容�毫不做作的自然与亲昵。
——不会再有人这般毫无芥蒂地亲昵他了。
就连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同他都是规规矩矩的,持有分寸又疏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