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公主中的诅咒虽说和他不太一样,但归根结底都是巫蛊,是否又会是同一个人所为?
可是苗疆……据他所知,宫中并没有那个后妃出自苗疆呀?
解庭南:“这能解吗?”
常奕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凝重,“按理说能解,但解铃还须系铃人,归根到底需要找到母蛊才能彻底根除。”
“当然用别的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下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解庭南略一沉思,也认真起来了,“要是强硬解除……会被养蛊人发现吗?”
常奕道:“不仅会,而且养蛊人也有概率遭到诅咒的反噬,会死。”
反噬……那岂不是可以很明显地瞧出那人是何许人也?
可解庭南却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们敢在这种堪称严峻的环境里,还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那一定有他们拿来保命的方法,他就算这么做了那估计也白搭。
“那还是别了,找到母蛊再说吧。”万一解蛊后无事发生,他可不想哪天吃饭的时候又不小心吃进什么新的蛊虫——
万一那人变本加厉直接把他弄死,那可说不好了。
那太恶心了。
“你可知该如何才能寻到那母蛊?”
“……”常奕沉默了一阵,“每个蛊的解法不同,蛊虫的特点也不同。在下尚且不知这是个什么蛊,恐怕没办法给殿下解答一二。”
“不过舍妹对蛊毒的研究比在下多得多,殿下若是愿意,在下便回去知会妹妹一声,有消息了便让她去寻殿下……如何?”
也不是不行。
“那敢情好。”小孩点点头,便站起身来,露出了笑容。
“那便拜托述禾哥哥啦。”
“不打紧,”常奕也笑了笑,“天色也不早了,在下便先送你回去吧。”
“好。”
·
日薄西山。
太子骑着马,面色有些阴沉,难掩焦虑。
他们一路跟着白衣刺客的踪迹寻下去,连半点人影都没找着。只有一个御林军发现了一堆可疑的灼烧痕迹,像是不久前留下的。
眼看着天色已然暗沉,这要是再找不着,恐怕……!
“二皇兄!”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太子驭马停下,还未扭头,那人便已经驾着马来到了他的身侧。
来人是四皇子顾安绍。
顾安绍像是方才急匆匆地赶来,浑身都大汗淋漓的,气还没倒匀,面上去难掩的喜色。
“找到三皇兄了……!”
“什么?!”太子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几个兄弟面前失态,那失而复得般的惊喜骤然涌上心头。他顿觉脑子有些发晕,抬手便是一鞭,拔高的声线都有些沙哑。
“还不带孤去?”
顾安绍匆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同样挥鞭疾驰而去。
太子逆风大喊:“是在哪儿发现的?!”
猎猎风声把话语遮掩得模糊不清。
“就在行宫附近……一个提前赶来打扫的嬷嬷发现的。”
顾安绍像是有些自嘲:“也怪我们太大意,竟然没有想到要往反方向探查一番。”
太子拧着眉,不免驾驭着马匹把速度放快了些。
不多会儿,他便临近了行宫。
太子大老远便眼尖地瞧见了被堵在行宫正门附近的小孩儿。
小孩儿无措地站在人群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像是在害怕,想躲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讷讷地站在原地,听着周围一圈宫人不知真假的嘘寒问暖,眼红红的,看上去快要哭了。
这帮蠢材!太子恨铁不成钢,又有些恼。
这会吓着临儿的!
他也顾不及什么了,猛一挥鞭,身下的烈马发出一声嘶鸣,撒了欢儿地便往前冲!
“临儿!”
这一加速,顾安绍便很快被他甩在了后头。
他垂下眼,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悦。
太子那一声由远至近的呼唤,很快便吸引了小孩的目光。
小孩儿的眼眸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亮了,他的嘴唇动了动,间隔较远太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太子猛拽缰绳,生生逼停,将缰绳递给赶上来伺候的宫人后便飞快跃下马,三两步拨开人群往小孩儿所在的位置迈去。
宫人们大惊,纷纷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临儿,”太子充耳不闻,只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在小孩跟前微微弯下腰,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伤口后才松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太子哥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这还是太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给人道歉。他有些语无伦次了,话语都有些哽咽,几度要说不下去。
小孩窝在他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像是委屈得紧了,见到熟悉的人后眼泪根本收不住。
太子心疼得紧。自从真正和鬼灵精怪的三弟相识后,他还从未见过小孩如此这般委屈难过的神情。他总是笑着的,还乐呵呵地告诉他要多笑笑,不要老板着脸。
这宫里除了母后,便只有这个人抛却一切杂念真心待他。
太子怜惜地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也不在意对方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你怎么逃出来的?”
小孩儿还没说话,便有另一个人急匆匆地跳下马往这儿赶来,在宫人一片问候声中连声唤道,“三皇兄!”
顾安绍紧张地上前,“你还好吗?那群贼人没伤着你吧?”
解庭南泪眼朦胧地抬头,还记得要做一个端水大师,伸手揪住了顾安绍伸来的爪子,低声喊了声“绍绍”。
顾安绍,卒。
“他们发现我不是太子,抓错了人…就,就很生气,然后便吵起来了……”小孩吸了吸鼻子,闷在太子怀里瓮声瓮气地,手却又紧紧抓着顾安绍的不放。
说着倒有些骄傲起来了,语调微扬。
“临儿、临儿很厉害的!母妃临行前曾送过临儿一把匕首防身,我便捅了那坏人一刀,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逃走躲起来了,他们没发现我。”
小孩瘪瘪嘴:“我就躲着…蹲到腿都酸得要走不动路了……就起来了。”
“可是我不认得路,就、就走到这里来了……”
虽然听着好像有些牵强,但小孩怎么看都不像说谎。
况且说谎图什么呢?这不过就是个傻子,又怎么会说谎?
太子只觉得心有余悸,心中的愧意快要把他给淹没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都怪我,要不是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车里,又怎么会……”
若不是临儿运气好,祖先保佑,他恐怕都要因为这个抱憾终身!
这厢太子难掩愧意,方才才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林贵人也听到了小孩儿的后半句话,显然怔了怔。
她……从未送给过小孩任何武器。
刀剑无眼,临儿又和其他皇子不一样,她是绝对不可能送给他这般危险的器具的,万一哪天他把自己伤着了怎么办。
显然,她的临儿在说谎。